云平笑了好久,那只抽了一口的烟燃到烧手之后才堪堪止住笑意。
“校长,您笑什么?”
赵金凤越发担忧云平的精神状态。
他方才只站在云平的不远处都能感受到那股极致的压力与恐惧。
更不用说直面世界意识注视的云平。
赵金凤确实担忧云平的精神出现了些许差错。
云平终于开口:“还活着不开心吗?”
赵金凤听他还有心抬杠,倒也放下了几分担忧。
“您的笑容里面可不是庆幸还活着,分明就是计划得逞了的样子。”
赵金凤倒也算了解云平。
他皱着眉头开口:“不过我听您刚才和世界意识交流,祂好像完全没有回答您,您的话也没说完,根本算不得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云平看向赵金凤歪了歪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我?”
“我跟世界意识达成协议?”
“我?”
赵金凤愣愣点头:“嗯呐。”
云平眨眨眼:“我什么东西我跟世界意识达成协议?”
赵金凤也眨眨眼:“您倒也不用这么瞧不起自己。”
云平又抽出根烟来,顺着墙壁往下出溜直到坐到地上,伸手用离火术将其点燃之后才缓缓开口:“相反,我已经太瞧得起自己了。”
“崽,还记不记得我当时教你的,世界意识的定义?”
赵金凤站在云平身边:“世界意识应该就是所有人甚至所有智慧生命的意志集合体。”
云平点点头:“差不多,那我再问你,这世界有多少人?”
赵金凤没有思索:“我不到啊。”
云平抽了口烟,感觉还是不太习惯这种味道之后就将其踩灭,只是心里的压力又少了些许。
“不出意外的话,几十亿应该也是有的。”
“那几十亿人的意识凑出了这么一个世界意识,我一个人类能和世界意识沟通,我还算瞧不起自己?”
赵金凤被他绕的有点晕:“那您还说您什么东西?”
云平看着他:“那你体内的一个细胞申请和你语音通话你接吗?”
赵金凤点点头:“我还挺好奇它有什么高论的。”
云平感受到了几分学生太聪明带来的压力。
他又构思了一会语言:“好了,不闲扯了,你我对于世界意识来说实在是过于渺小,区别甚至远大于人类与蚂蚁。”
“蚂蚁给你带来一粒白砂糖想要和你交易你尚且瞧不起,更不用说一个细胞与你交易,甚至这个细胞还不是你自己体内的。”
“我这次让你秦老师出手让世界意识过来的目的刚才也说的清楚,就是想让这里的世界意识也学习华夏国运搞一搞代理人,尝试下把修仙体系带到魔卷界中。”
赵金凤开口询问:“那您成功了吗?”
云平目光发空:“成功一半吧。”
“能与世界意识沟通已经是极大的推进,扯虎皮拉大旗这种事风险确实太大,你秦老师甚至都只是一个药引,真正的蒙药是华夏的国运。”
赵金凤越发不明白,也就等着云平的解答。
云平倒是丝毫不藏私,反正这里也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你校长我只是一个筑基期,虽然说实力还不错,但对比起世界意识来说完全不够看,即使让你秦老师出手把世界意识叫过来,当祂发现主犯已经离开之后,祂多看我一眼都是闲的。”
“于是我就只能几句话把华夏国运扯出来,强行抬高自己的分量,让世界意识能多听我说一点。”
“万幸的是有了之前在华夏的成功经验,我倒是也能说出点所以然来,起码不至于听起来过于不靠谱。”
“但重点不是话术。”
云平微微一笑:“重点是咱们抛出了什么筹码。”
不远处的上城区依旧热闹,云平坐在塔楼里继续说着:“第一个筹码已经说完了,我是华夏国运的代理人,就算这个世界意识不信,可也没有人敢骗人说自己为了华夏国运服务。”
“而第二个筹码,就是咱们从临峰城附近带来的聚灵果。”
“炼气期聚灵果的价值十分微妙,论价格它算不得多贵,几十万一枚已经是极限,事实上对于这种浓缩了一地气运的果实来说,几十万甚至算不得钱。”
“但它能在这里种植,意味着从零到一的开始,这种更偏向于意义的价值真的不能用钱来计算。”
“退一万步讲,魔卷界的世界意识也没亏,反正它什么都没付出,还收获了点聊胜于无的小玩意,虽说这个小玩意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是一种风险的对冲,对于世界意识来说,祂一定是排外的,既然世界内部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规矩,那就不需要别的东西来打破这个规矩。”
“所以这就是第一个筹码的价值,我告诉了祂我们在华夏的成功,并且魔礼城也算不得大,祂可以自己去计算其中的风险。”
赵金凤跟得上云平的思路:“所以世界意识回答了吗?”
云破摇摇头:“没回答,这种小来小去的东西不配让祂回答。”
“但祂也没有否认,这就够了。”
“事实上世界意识本来十分犹豫,如果你也带入到那种程度的思维中就可以发现,性价比最高的方法并不是答应也不是默认。”
-“是什么?”
云平微微一笑:“是直接把我驱逐。”
赵金凤没听懂:“为什么?不是风险已经对冲的了吗?”
云平耸耸肩:“但是没必要啊。”
“一个来源自外界的细胞,来到了你的体内,跟你说我可以让你的细胞们多出点能耐来。”
“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赵金凤略作思索:“吃药。”
云平一拍手:“一样的。”
“问题的关键不是对与错,而是犯不犯得上用这么大的力气,付出那么多的精力。”
“你年薪三个亿,有天一个人找你说要不要投资他的生意,每天都有三块钱的固定分红,你搭理他一眼都是对你时间的不尊重。”
“更何况我们做的事是有风险的,不管风险大小,也不管风险是什么,即使对于偌大的世界躯体来说只是一个细胞,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个细胞会不会癌变。”
“某种程度上,我们其实才是这个世界的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