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事?”慕容玉楼对樊氏实在生不起什么好印象,但这偌大的慕容府中,也只有她才算得上是她慕容玉楼的盟友,她如今也不得不要跟她说上几句。
“我被查出身怀有孕,她就仗着她背后齐国公的势力,让我失去了管家之权,若是没了这个,我在这慕容府中,可是真没什么好活了。”樊氏哭着道。
慕容玉楼却是冷冷道,“樊姨何必惊慌,只要你肚子争气,平安诞下一个弟弟,何愁没有什么地位呢?”
樊氏看着她,慕容玉楼又道,“如今府中自有一人等着她去操心,你只顾着管好自己的事便好,母亲可是没有嫡子的。”
“可是……”樊氏面露难色,“我并没有怀孕。”
“什么?”慕容玉楼面上满是诧异,“你说什么?”
樊氏惊慌道,“这些日子,我忙着料理家事,根本没有同郎主同房,几月之前,郎主宿醉,在我那儿住下,但却什么都没做啊!”
“你的意思是?”
樊氏道,“我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平白多出一个孩子!可是前来为我诊治的医者都说我是怀孕的脉象,为此我还偷偷出府,去寻了信任的医者,他们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所以,你认为是有人要害你?”慕容玉楼眯了眯眼睛。
樊氏冷笑一声,“这府中,自然是她最想让我落马,然后让我交出掌家之权,然后再用这种方式,将我吞得无声无息。”她说着,突然跪倒在地,“二娘,你可要救我啊!若是我死了,这府里可再也没有人能够真心实意得帮你了!”
慕容玉楼看了她一眼,她的眼中充满真挚,倒不像是在骗人。
随即,慕容玉楼又听到她说,“玉书如今昏迷未醒,我实在是担忧,如今在府中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玉书没醒?”慕容玉楼疑惑,“余氏和我都醒了,为何她没醒?告诉我,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樊氏道,“听闻二王子带着京兆府和金吾卫进门搜寻贼人,却看见你们都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而玉书在你们的隔壁,一直昏迷着,四娘的吉服上少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陛下为了弥补,便又送给了她一颗夜明珠还附带着送了她一颗东珠。”
她顿了顿,“如今你们都醒了,就单她一人没醒。我也去寻了医者问过了,她只是昏迷,但按理说,今日便醒了的,但她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慕容玉楼冷笑一声,“她是一个多么睚眦必报的人,你可要小心了。”
樊氏一听,竟有些慌了,“二娘,你可要救我们!看在我一直帮你的份上,救救我们啊!”
慕容玉楼脸上只是一阵浅笑,“我又不是医者,不会治病!你去寻雪神医吧,他自然会帮你。”
“雪神医?”樊氏眼中才范起的希望转眼变成了绝望,“雪神医已经离开了慕容府,二娘让我上哪儿去寻啊!”
“你去炎国世子的馆驿,自会有人带你见到他。”樊氏听罢连忙朝慕容玉楼磕头,“二娘,你的大恩,我自会报的!”
樊氏走后,谷霜走了进来,“娘子,你要救她?”
慕容玉楼微微颔首,“不然呢?这府中的人实在太少了,不救她,下一个就是我!”她顿了顿,眼中顿时爬满了悲伤,“翠玉呢?”
谷霜道,“夫人看她满身污秽,但念及她忠心护住,便将她送去了乱葬岗。”
“乱葬岗?”慕容玉楼冷笑一声,“这还真是余氏的作风!”
“娘子,夫人说,过几日让你去招待柳将军家的姚夫人。”谷霜将余氏走至院门嘱咐她的话悉数讲给了慕容玉楼听。
慕容玉楼却道,“不用急,还没到日子呢!”
“还有一件事。”谷霜道,“夫人方才来的时候说了,翠玉忠心护住,但浅云居里不能没有侍婢,所以要拨几个人过来。”
慕容玉楼将手扶住了额头,嘴角一抹笑意,“让她拨吧。”
“可是明眼人都知晓她这是不怀好意!”谷霜实话实说。
慕容玉楼笑道,“最好多拨几个过来,女人之间,还怕没有纷争吗?”
谷霜站在一旁看着慕容玉楼这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竟有些发凉,她看到慕容玉楼的眼睛中竟有一丝血红飘过,只是一瞬间,饶是谷霜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是浑身一抖。
归燕阁,余氏怀中抱着三郎,正看着院中的一朵迎春花,慕容超贪玩,直接从余氏的身上跑了下来,指引着她到迎春花旁,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余氏看着他如此,浅浅一笑,“三郎,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旁的孙嬷嬷道,“三郎许是看到花儿漂亮,想给夫人您摘一朵呢。”
余氏嘴角的笑意随即慢慢得淡了下去,“从前,都是我给玉瑶摘的花。”
孙嬷嬷愤愤不平,“还不都是因为二娘,若不是她,四娘平白在府内生着病,怎地就艳冠京都了?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去羌远族和亲的便是她!婢子实在是……”
“慌什么!”余氏上前弯下腰来,摘了一朵迎春花放在了慕容超的手里,“给她院子里添的侍婢都要来了吗?”
“早就要来了。”孙嬷嬷道,“婢子这就给她送去?”
“不急。”余氏道,“这么快送过去,显得太没诚意了。”
孙嬷嬷道,“夫人,您为何要给她送人?她院子里不是有那么多人吗?”
“她如今缺的是近身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既然她选择留下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她!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余氏边笑着,边看着慕容超说道。
余氏果然说话算话,才过了两日,几个侍婢便被一个嬷嬷的带领之下走了进来。
慕容玉楼此时正跽坐在廊下为自己煮茶,却见那个嬷嬷从款款走到慕容玉楼面前,“回二娘的话,婢子奉了夫人的令,前来为娘子送些侍婢来。”
慕容玉楼轻轻抬眼,本想看看余氏给她挑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却在这几个侍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初她给了一些银钱打发出府的,桃红。
慕容玉楼的嘴角上方竟翘起了一丝极为好看的弧度,她指着桃红道,“这个侍婢,我瞧着眼熟。”
“回二娘的话,这个侍婢是夫人上个月在奴隶场里买的,这侍婢说自己伺候过二娘,所以夫人便将她送过来的。”嬷嬷细细地为她解释着。
慕容玉楼微微一笑,“还真是难为母亲了,她我便留下了,只不过我浅云居本就不大,自也不必这么多人侍候,所以……”她伸出手指,随意在其中点了四个侍婢,其中包括桃红。
“她们几个都留下吧,其余的,还望嬷嬷送还给母亲吧,母亲的院子里有三郎呢,她将这么多侍婢拨到我院子里,她那里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二娘还真是个孝顺的,婢子记下了。”说着,这嬷嬷便朝那些个剩下的侍婢招招手,退出了浅云居。
慕容玉楼走到桃红的面前,面上云淡风轻,“我们又见面了。”
桃红随即跪倒在地,“婢子多谢娘子收留,自从娘子放婢子离开,婢子领着赏钱便回到了家,谁知婢子的父亲染上了毒瘾,导致婢子家破人亡,无奈父亲再一次将婢子变卖,娘子,这回,婢子不回去了!”
慕容玉楼浅浅一笑,微微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如今翠玉不在了,你便顶替她的位置,做个一等侍婢如何?”
“娘子。”桃红受宠若惊。
慕容玉楼却道,“你与翠玉本是一道进府的,你当初若是没走,如今定然也是一等侍婢的。”
随后她朝桃红身后的三个侍婢道,“你们进来也辛苦了,刚好我院子里还缺几个洒扫的,你们便去荷香那里领差事吧。”
这天壤之别使得身后的三个侍婢竟是一愣,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道,“娘子,都是一同进府中的,为何她就能是一等侍婢,而我们却是末等的?”
桃红一脸得意,“升我做一等侍婢,是娘子慧眼识珠,这里是娘子的浅云居,你们都是娘子的侍婢,哪里能容得你们放肆!”
慕容玉楼站在一旁,似乎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桃红看着慕容玉楼如此,胆子便又大了几分,但到底也不敢逾距,只是走到慕容玉楼的身旁,扶着她道,“娘子,婢子扶您回去歇着吧。”
慕容玉楼微微颔首,随即便重新跽坐在廊下,独留那三人立在院中。
是夜,谷霜正给慕容玉楼端了一碗汤药,桃红眼尖,立刻上前去接,“医者不是说娘子的病已经好了吗?怎地竟还要喝药?”
谷霜道,“医者开的,娘子遵医嘱。”
“哦,那我给娘子端进去。”桃红笑的满面春风。
慕容玉楼接过汤药,随即看了一眼谷霜,“可是你亲手熬的?”
“是。”谷霜道。
慕容玉楼微微颔首,随即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她将药碗递给桃红,“药太苦了,你去给我寻些蜜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