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瑾倒是没想到,苏沐希最终的目的是揭穿他的身份,“夫人,是何时猜到我的身份的?”
苏沐希在衡量,她还有一根见血封喉的银针,若是出其不意,弄死萧云瑾的几率有多高。
京城传来的消息中,永安侯府的世子从未离京,那就说明,贺云城已经重新现身,在京城顶替萧云瑾行事,那这里便是替身,若是死了神不知鬼不觉。
“我若是猜到了,哪里会撕你的脸皮,”苏沐希撩了下衣袍,坐在了锦凳上,“我还要问问世子是何意?既知我身份,还逼迫我于绝境,究竟是为哪般呢?”
萧云瑾捂了下胸口,跟苏沐希过招,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她下手黑,每次对上都往他胸口招呼。
他让人去备水,给苏沐希梳洗更衣,在她身边坐下,“我的夫人在皇宫生死未卜,我来风国寻找圣药雪域草,却看到我的夫人,跟别人出双入对,你说,我气是不气。”
理由倒是站得住脚,“皇命难违,世子莫要生气。”
两人几番试探,侍卫已经兵临城下,被楼下的姑娘拦住,“我去洗澡,这里就交给世子了。”
说是交给萧云瑾,苏沐希并不信任他,身上的血衣必须换掉,她脱下血衣,搭在木施上,进入浴桶后,让萧云瑾收拾血衣。
苏沐希十分快速的洗漱了一遍,备好的衣服,是楼里姑娘穿的,艳俗又裸露,可真是好算计,连她的身份都算计好了。
苏沐希穿上红艳的透视纱裙,从屏风处走出去,萧云瑾那张假面皮已经贴了上去,正挑眉端详着她。
“夫人,当真是冠绝无双。”
萧云瑾这话半点不掺假,苏沐希身材高挑,身形匀称,又常年锻炼,双腿笔直修长,无一丝赘肉,走动间红纱飘动,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苏沐希美而不自知,她五官本就艳丽,不施粉黛也如烈焰一般耀眼,更不用说如今这般悠然的姿态。
她不扭捏,不做作,只淡淡的瞟了对方一眼,嘴角勾了个讥讽的笑,“世子,就这几分手段吗?好像有些不够看。”
话音刚落,整齐的脚步声,便从门外的传进来,侍卫已经搜查到了二楼。
哐当一声,房门被踹开,萧云瑾眼疾手快的把人拥在怀里,两步便把人带到了床上,轻纱帷幔缓缓落下,进来的人,只堪堪瞧见一个影子。
苏沐希肘了萧云瑾一下,刚好顶到了他的胸口,痛的他惊呼出声,知道苏沐希是故意的,可怀里的人,低眉顺目的窝在他的怀里,不挣不动,安安静静,乖巧的很。
萧云瑾无声苦笑,紧了紧手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身体相贴,刚觉得舒坦了点,胸口的疼痛又蔓延开来,可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萧云瑾松了松手,苏沐希也松了松手,萧云瑾垂眸去看怀中的人,却只得到一个警告的眼神。
“禁卫军查案,”侍卫已经走到了床榻前,正要用刀挑开纱幔,却被里面的人喝止。
萧云瑾一边跟苏沐希对视,一边厉声道:“滚出去,想要查人,也不问问是哪位爷的门。”
侍卫果真停了手,明明是国丧,可今日的星月楼,零星的几位客人,全是非富即贵之人,他刚被邢公子踹了一脚,如今大皇子掌权,即将继位成为下一任的国主,邢大人乃是大皇子一派里的第一人,他怕屋里这位爷有后台。
“大人,大皇子令,必须挨家挨户搜查,别让属下为难。”
萧云瑾翻身而起,抬手撩开纱幔,他衣襟散乱,怀里搂着个美人,那美人芊芊玉臂露在外面,抚着男人的胸膛,额间一摸殷红如血的印记,眉眼妖而媚,侍卫只扫了一眼,那美人便被搂进了怀里,在窥探不到一分一毫。
“还没看够吗?怎么?是要上床榻里查看吗?”
“不敢,”对方话虽说的轻飘飘,但侍卫却觉得胆寒,这人不是别人,是大皇子府里,教导小皇孙的武师傅,他垂下眉眼,默默的退了下去,“惊扰大人了,属下告退。”
人走了,苏沐希从萧云瑾的怀里起身,顺手拿起床榻上的薄毯披在身上,遮住了曼妙的身材,她光着脚走到桌边,用锦帕沾了些茶水,把额间的鲜血抹点。
萧云瑾这人太过无赖,她不过是捅了下对方的伤口,这人便把胸口扯开,把指尖沾的血抹在了她的额间。
“大人?”苏沐希心下发沉,萧云瑾在风国的也有根基,杀他之事怕是还要从长计议,“世子爷果真还有另一重身份啊?”
萧云瑾靠在床榻上,并未起身,只是看苏沐希抹掉了额间的血渍,觉得有几分可惜,“郡主有机遇,能够遇见小王爷,我也有那么几分运气在的。”
满口胡言,没一句真话,苏沐希不想跟这人废话,她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生气了?”萧云瑾问得漫不经心,实际上一直在观察她,他来风国一是为了她,二是躲一下贺云城。
云朝也好,雨国也罢,贺云城都有参与,现如今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是被蒙蔽的,又有多少是叛变的,真正效忠他的又有多少。
风国是他亲自布的线,为的是跟着苏沐希来西北,多些保命的筹码。
现如今也只有风国这边人,才是真正忠心他的人。
其实这一切也好破解,他有证明他身份的办法,但一旦他的身份公开,朝中便成了众矢之的,苏沐希也不再是他的夫人。
一想到这里,他便舍不得,苏沐希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夫人,他瞧着好,若是便宜给了贺云城,他半分也愿意。
萧云瑾望着她的侧影,崖下逃生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苏沐希便是被困在了永安侯府,做了当家的主母,他痴她念她,只能夜夜探后院,可她不愿,常常与他刀剑相向,后来不知又怎的入了宫,可已是强弩之末,她虚弱至极,消香玉殒,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一梦惊醒,痛彻心扉。
“世子是来助我的,我为何要气,往后之事,便拜托世子。”
“好,你说我做,定然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萧云瑾看她波澜不惊,气势不凡,与梦境完全相反,游刃有余的算计他,心里反倒舒坦了几分,算了,毕竟是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好调教便是。
想清楚以后,刚才被算计的那点憋闷,也荡然无存,连胸口的伤处,也不觉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