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
旅店大爷面露愁容，他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是我，但我真的不清楚了。”
面上露出了歉意以及一丝焦急之色。
陈末看到他的这个表情，心底里便大概有了数。
实际上早在之前询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大爷心底里是有担忧的。
并不是说他撒谎了，而是对把握不准的事情不敢乱说的迟疑。
给人的感觉就是，生怕说错话，把警察的调查方向带偏而惹上麻烦。
既然找到了对方的纠结的点，那就好办了。
“这样，我换个问题。”
“昨天晚上你吃过饭后，有几位顾客出去过。”
大爷闻言，便陷入了思索。
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一下。
片刻后，伸出右手手指比了个二。
“我就记得两个人出去过，昨晚旅馆也就住了十间房，一个是306，一个是401的顾客。”
陈末轻轻点了点头。
他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确定，这位大爷到底有没有记忆方面的问题。
答案是没有，只要出去过的人，他都有印象。
而他没看到徐东几人出去，但又不敢确保真没出去，因此不敢瞎说。
值得一提的是，徐东四人的身材都比普通人要壮实的多，且各个都有大花臂，夏天穿着短袖，大爷能记住其他房客，没道理记不清楚特征明显的四人。
这么一来，走正门出去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情况我知道了，多谢你的配合。”
表达感谢后，就转过了身。
便注意到，徐东隔壁205的房间，龙队进去很久都没出来。
好奇的走了过去。
里边的警员注意到他，立刻喊道：
“龙队，末哥来了。”
窗户前，正在研究玻璃上手印的龙皓转过头，摆手示意他快过来。
“怎么了？”
“天台以及其他方面都没什么异常，但这个窗户上却有个手印，痕检没跟过来，你看看是不是徐东他们的。”
玻璃上的手印有些模糊，很像是可乐一类的饮料不小心弄到手上，然后左右摩擦在玻璃上留下的。
本质上客房很多顾客入住，上边有两个手印很正常。
但目前毕竟情况特殊，任何一条线索都要重视。
看了片刻后，陈末就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
“虽然只有半个，且非常模糊，但这条线应该是手掌的中指，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一位女生的手。”
龙皓闻言又仔细看了看，随后伸出自己的中指对比了一下。
“别比了！”
陈末看着龙皓的样子，有些想笑。
因为这间客房是情侣主题的房间。
女生的一只手出现在玻璃上，另一只手不出意外是被拉着的。
稍微脑补一下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当时的状态了。
“我去！”
龙皓赶忙收回手，他都有老婆的人了，当然也反应了过来。
转过头，就见所有人脸色都憋得通红，想笑但又不敢笑的样子。
“笑什么！”
“都给我把嘴闭紧，谁敢让我听到声音，有你们好看！”
说完，就气呼呼的快步离开了。
屋内，瞬间响起了哈哈的笑声。
而笑声是会传染的。
好一会后，大伙才都停了下来。
这时，徐东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陈末回到了206房间。
不知道小张使了什么手段，此刻徐东四人已经放弃了抵抗。
估计是被怀疑成凶手，吓到了。
“林大海还不上债，从他住的地方就能看出来，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追债？”
“用他老婆冯娟还有他闺女抵。”
这话一出，站在门边的陈末眉头皱了皱。
用老婆跟闺女抵债？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冯娟毕竟是个大学生，35岁还算风韵犹存，无论是让其去当小姐，还是卖到深山都能拿到一笔钱。
而林溪溪，应该会被当做童养媳一类的，甚至更惨会被弄到类似于萝莉岛的地方。
“你们还有人性吗！？”
小张表现的非常生气。
逼良为娼，卖入深山陪一个老头，这想想都令他乃至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窒息。
“警官，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办法可是林大海自己提出来的，他说还不上，用老婆闺女抵债。”
徐东说着，就连忙拉开行李箱，从里边拿出一份类似卖身契的合同。
这玩意没有一点法律效力，可无论是徐东方还是林大海方都会默契遵守。
毕竟一方拿到欠款，另一方归还债务。
双赢！
小张接过合同看了一眼后，就交给了龙皓，最终落在了陈末的手中。
合同上的字有些歪歪的，一看就是不经常写字之人书写的。
“合同是林大海写的。”
徐东连忙开始解释，他这么说也是为了证实他刚才的话所言非虚。
陈末没有理他，而是观看着字体。
通篇下来，字体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却丝毫没有急促之感。
这就排除了是徐东逼迫林大海写下的可能。
还真是该死啊！
他心中暗道。
就是再怎么不喜欢冯娟，也不能因为债务把人家卖了吧。
那是他老婆，不是家中养的狗！
结合冯娟当时被活活打死，应该就是林大海跟其商量这件事。
但冯娟不同意，酒精加气愤下，就将人给活活打死了。
“小张，对这就几个暂时扣押，等案子结束后再放出来。”
“你们即便不是凶手，但思想也存在非常大的问题，有必要学一学法律了！”
龙皓说完后，就从房间离开了。
来到走廊，他的面色非常不好看。
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就点燃了。
他平日里是不抽烟的，压力实在大的时候才会点燃一根，缓解一下神经。
“林溪溪。”
龙皓看向跟出来的陈末口中说出了这三个字。
“嗯。”
目前所有嫌疑人都解除了嫌疑。
那么毫无疑问，林溪溪是凶手这点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母亲常年被父亲殴打，这是作案动机。
而将作案动机化为实质性行动，应该是昨晚听到了父母商谈的内容。
父亲要卖了自己跟母亲为他还债。
作案时间，作案能力也有，当晚林大海喝了很多酒，躺床上就睡了。
致命伤在脖颈处，一击毙命。
之前随口推测，林溪溪只要踩在椅子上就能做到的话，在现在成真了。
“之前一直都刻意不往小孩身上去想，没想到真是她。”
龙皓狠狠的嘬了一口，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