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道,瓜州,晋昌县郊外。
盛夏时节,正是西北好风景。
常乐县富户赵永超,带仆人周五哥、冯小六、古鱼儿,从京城返回。
一行人携带卖货银子一千两,正是要赶回常乐县。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赵永超一行车马驶离繁华的瓜州府所在地晋昌县,行驶在一条崭新的官道上。
官道的左侧是一条小溪。
路上几无行人,静得可以听到水流的声音。
周五哥腰间配刀,坐在左侧驾驶位置,驾驶马车。冯小六手持木棍,坐在驾驶位置右侧,时不时地观察环境。
在马车里,古鱼儿身背大刀,坐在靠前的位置,负责保护家主。
在靠后的位置,赵永超眯着眼睛养神,一手还紧紧抓住一个装银子的大布袋。
周五哥看了看天色,高喊一声,“东家,古语说的好,天黑早住店。咱们在这晋昌县郊外,找个客栈住下吧。”
赵永超揉了揉眼睛。
“东家,过了晋昌县,就是常乐县的地界了。为了安全,还是找个客栈住下吧!”
冯小六接过话来,表示赞同。
赵永超皱了皱眉,掀开帘子,弓身看向车外。
官道左侧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大雪山”,右侧是一排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在夜色下,显得异常地阴森恐怖。
赵永超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子,沉声吩咐。
“也好,咱们就在这晋昌县的郊区找个客栈住下。”
“是,东家。”
周五哥答应着,挥动了几下马鞭。
过了一会儿。
“看,那儿有个客栈。”
冯小六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几间房舍。
周五哥再次狠抽马鞭。
不多时,来到了客栈门前。
“吁,吁——。”
周五哥拉住马缰绳,跳下马车。随后,赵永超四人陆续下了马车。
“临郊客栈”
借着门口灯笼的余光,一行毛笔行楷的大字映入眼帘。
客栈不大,上下两层木屋。
只有约六间客房,都在二楼。下层除了客房、仓库和灶间,还有几副桌椅,供客人打尖。
柜台旁的小二看见来人,立马迎接出来。
“几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打尖,后住店,两间上房,再整四个菜。”
周五哥看着小二,一口气讲完。
“请稍等。”小二答应着,走向厨灶间。
柜台掌柜先记下饭菜和西侧二间上房。
又满脸堆笑地抬起头,“欢迎贵客光临,在下姓马,是客栈的掌柜。请随便坐,我先给您安排。”
待小二走出厨灶间,他立即吩咐,“小二,把贵客的车马安置好。”
“好来。”
小二答应着走了出去。
赵永超扛着布袋子,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古鱼儿看完客栈里面的环境,走到赵永超的对面坐下。
周五哥和冯小六查看了客栈外的环境,然后走回客栈,分别坐在赵永超的左右两侧。
“东家,这儿离家里还有多远?”
古鱼儿看着赵永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冯小六接过话来,“还有大半日车程。明天天亮出发,午后必定可以到家。”
古鱼儿是第一次出远门。
他缓缓放下水杯,不解地看了看三人。
“何不星夜兼程?”
“晚上出行,不太安全。古语说的好,天黑早住店。”周五哥微笑着看向古鱼儿,耐心地解释。
古鱼儿一拍大腿,“对,周大哥刚才说过了。”
这时候,小二端着饭菜,走过来。
他将饭菜摆上桌子,“几位客官,您的饭菜上齐了,请慢用。”
说罢,转身离开,去忙别的去了。
赵永超看了看周五哥三人,“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吧。”
一行人不由分说,也顾不得文雅,大快朵颐起来。
不一会儿,吃饱饭菜。
他们又喝了会茶水,直到眼皮打颤,才回房休息。
月隐风静,夜黑无声。
客栈早已熄灯,漆黑一片。
“老大,白天踩点时,发现那四个客人里,有一人背着个布袋子,沉甸甸的,似乎是银子。”
客栈外,一个黑衣人打破夜的寂静。
另一个黑衣人随声附和。
“老大,小伍说的对,我看也是如此。他们几人观察了这客栈里里外外的环境,很是小心。必有宝贝带着。”
领头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如果真是银子,看那重量,足足有一千两。”
“这么多,可以造就晋昌县的五个富户,或者两个富豪了,哈哈哈。”小伍笑出了声。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领头的黑衣人,“老大,我们何时动手?”
领头的黑衣人右手握拳抵住下巴,想了想,“在客栈不行,那三个家仆都能和咱们一斗。再加上客栈的人,更难对付。”
小伍急忙提出质疑,“老大,这块肥肉,难道就眼睁睁地放过吗?”
领头的黑衣人放下拳头,扫视一周。
“弟兄们,咱们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埋伏好。明天天一亮,半路上拦住他们,趁乱夺取银子。”
其他黑衣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这些黑衣人向西走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东方破晓,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
赵永超四人洗漱已毕,用过早膳。
周五哥走到柜台前,“掌柜的,结账。”
马掌柜噼里啪啦地拨弄一通算盘后。
他笑着抬起头,“客官,两间上房住宿四十文,酒菜三十五文,一共是七十五文铜钱。”
周五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数了七十五个,放在柜台上,将剩余的铜钱放回口袋。
随后,一行人向客栈外走去。
马掌柜收下铜钱,追喊一声,“几位客官,慢走不送。”
客栈外的小二,早已牵来了马车,等候在外。
赵永超一行人陆续上了马车。
周五哥挥动马鞭,驾驶马车上了官道。官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安静的可以听见几里外“大雪山”上的鸟叫。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
“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前面右侧的树林里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随即,跳出来八个剪径的黑衣强盗。
领头的强盗大声喊叫着,“呀呔。此树为我栽,此道为我开,要想过得去,留下买路财!”
周五哥几人也曾经在江湖中混过,并未惊慌。
只有古鱼儿,虽然武力更高,反而紧张起来。
周五哥冲着领头的强盗,拱了拱手,“各位好汉,行个方便,周某人在此谢过了。”
说罢,从另一口袋中掏出一大串铜钱,扔到这些黑衣人面前。
一个黑衣强盗走向前去,捡起那一大串铜钱,数了数,“正好五百个铜板。”
领头的强盗大声怒喝,“你等如此小气,还想过得了此路。要想过得去,见面分一半。拿五百两银子来。”
赵永超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柔声高喊,“各位好汉,在下只能出十两银子,多了不行。”
顿了顿,“这也够你们每人分一千二百五十个铜板了。足够每人吃喝四年了。”
这时候,领头的强盗气得七窍生烟,挥起大刀,大声斥责,“这点钱,真当我们是乞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