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只是给程朝那么一捏,再针灸上三针,程朝就感觉脚能动了,只是还有些酸酸的。
他惊喜,“好了,您真是神医!”
大夫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笑道:“哪里都是老朽的功劳,这脚伤不严重,回头老朽开个方子,您喝两日就彻底大好了。”
“还要喝苦药汁子?”
江漓笑道:“哈哈哈,大夫,您给他多加些黄连,他爱吃。”
大夫写了药方给画屏,“一日一次,饭后喝。”
……
在两日内服外调的苦药汁子加上大夫的针灸,程朝的脚终于好全了。
他闲不住,酿酒的事还没开始,就惦记着去游湖了。
也没带着小厮侍女,他们几个少年就兴冲冲地跑到湖边租了条乌篷船,包了两个小子划船,才惬意地欣赏湖中的美景。
虽然才四月,但是这湖水清澈温暖,程朝试探着将手放进湖中搅动,湖中泛起微微涟漪,凉凉中带着些暖意。
两个划船的小子虽才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是老手了,不过一炷香就划到了荷花旁边。
程朝眼睛一亮,赞叹道:
“这荷叶衬托着菡萏愈发娇俏,绿叶点缀红花,果真是江南才有的美景!”
许典罕见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同于京城,京城菡萏都要六月才开花,四月见到的不过只是一池残荷败叶罢了。”
谢优云好奇地问两个划船的小子,“你们这菡萏为何四月就开花成熟了,我方才凑近了瞧,还看见了那莲蓬里的莲子。”
两个划船的小子提起家乡就骄傲。
“应天府钟灵毓秀,颇得天公眷顾,这春日也来的比其余地方更早些,三月就已是热了,这不,四月就更热了,我们都穿上短褂了。”
程朝抿唇一笑,“春娘娘确实格外眷顾江南一些。”
唯有江漓不解风情,戳了戳饱受水珠滋养的荷花,百无聊赖道:
“这荷花的果实为何叫莲子?不叫荷子?”
齐黎宁原本正在好好地看景,欣赏风光,乍一听他这话,凉凉道:
“那你该去问仓颉,谁让仓颉竟越过了你这个大圣人创造了莲子这两个字?”
连划船的小子都笑起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程朝在身下垫了外衣,直接就睡下,翻个身正好用一个独特的视角欣赏旁边触手可及的一湖荷花。
齐黎宁撑着下巴,看了一眼程朝,问:
“怎么不继续吟诗了?”
谢优云兴奋道:
“我会呢,我给续下来。”
“春水碧雨天,画船听雨眠……”
程朝用手轻柔地拂过羞答答的荷花,往花心里摘了一株莲蓬,叹息:
“若是府试考这个,我也不至于……”
许典奇道:
“这是怎么了?考过就过去了,你再伤春悲秋都是挽回不了的。
再说了,何时我认识的那个名满京都的少年玉章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了?”
谢优云为程朝说话,“哎呀,这不是程侍郎望子成龙嘛,少不得要在朝哥耳边抱怨几句。”
程朝粲然一笑,坐起身来,“我给你们剥莲子吃。”
两个划船的小子对视一眼,暗道活来了,又能赚钱了。
喜气洋洋道:“咱们这船上有瓷碗的,少爷们要不要使银子买上几只?”
“那就来五只吧。”
“哎,原是一只碗十文的,但少爷们人多,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就付三十文吧。”
程朝笑道:
“真是会做生意,想必坐你们船的人很多吧?”
“是很多,不过像您这样天之骄子,我们却是头一次见呢!”
江漓笑着拨了拨湖水,“你们还会看人下碟了,不过眼光确实好,这位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呢!”
两个小子摸了摸头,笑道:“哪有,哪有。”
程朝手快,很快就剥好了一碗,正愁着给谁,江漓一下子放到中间来,“一起吃吧,有福同享嘛!”
许典撇撇嘴,嘴上说着莲子苦涩,他不喜欢吃,手却默不作声地伸到瓷碗里。
江漓好笑,装模作样地拍了下他的手,“你口不对心啊!”
许典瞪着凤眼,却一句话分辩不出来。
程朝抓了一把给他,“行了,你别假了,可能许少爷就是面皮薄,其实心里想吃呢。”
许典又瞪着他,却吃完了莲子。
程朝看了看没用过的几只瓷碗,“早知道就只买两只了,这浪费了。”
“可以退的。”一个小子道。
江漓摆摆手,“不退了,就留着吧,一人一个带回家。”
程朝剥着莲蓬,剥一半吃一半,想起糟糕的府试和严厉的程运,悲从中来。
“莲子却不怜子。”
“我这回府试考砸了,老头子又要说教我了……”
齐黎宁心思玲珑,心一转就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可这莲子又苦又涩,和怜子之心是一样的。”
程朝看向他,微微一笑,“那这又苦又涩的怜子之心我要它做什么,平白给自己找罪受。”
齐黎宁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