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子学,趁着时间还早,程朝就从华昌院杏花林后的小门进了江南院。
见了孟珠和辛南舒,孟珠连忙藏着糕点,“等午时你再过来,我们江南院不同于你们,中午就要上课了。”
程朝颔首。
这个章讲师不一般,他是专门讲做文章的,类似现代的金牌考前老师。
可谓是千金难求,可章讲师毕竟是一个人儿,也并非钢筋铁骨,原本着国子学想叫他每个等级都去讲几课的,可章讲师分身乏术,选了这江南院。
华昌院,正午时分。
谢将军这几日督促谢优云练武,说这月休沐便要好好考教他,他只能丧着脸哭哈哈地一个人前往了演武场。
齐黎宁上完上午的课就出了国子学,他们齐国公宴请宾客,国公夫人最是喜欢做媒、撮合京中的未婚儿女,这次宴会也是为了一个刚入京述职的官员夫人举办的,她为了女儿的婚嫁大事愁的吃不下饭,俨然就是一个古代“催婚”家长,
国公夫人叫齐黎宁回去也只是让他招待前院的男宾客。
剩余的许典、江漓两人在班里也待不住,同窗们都在午睡,偏他俩毫无困意,程朝只能带着他们一起悄悄地去了杏花林,找那小门。
进去之后,程朝在梅花林里警告江漓、许典,“你俩小心点儿,我原先没这个打算的,只是你们俩一向大呼小叫,小心……”
许典无所谓地点头,“行啦,你都说三遍了,我们又不是木头脑袋,若是被人发觉了,也不能怎么样,说好听点还是我们好学呢,差不离还能博一个好学不倦的名声呢!”
江漓赞同,笑道:“这好呢,偷学旁听也竟说成了清白模样!”
“世人反要称赞我们了?”
到了江南院,孟珠看见他们,忙招手,“快过来!”
孟珠带他们从后门进去,将他们推进小隔间。
“章讲师为人清高,三日才讲一课,半个时辰你们就能出来了。”
程朝颔首,“你快去吧。”
国子学是京城最好的学府,即使是烤火用的小隔间,一用物品还是俱全的,不说暖呼呼的,还有小凳子、矮塌,一块板子隔着前头,不需贴上去,前头说的话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孟珠和人说话,“……章讲师讲的很有用处,料想我若是今年县试,便没有那么多紧张了。”
那人回道,语气里都是崇拜和尊崇,“就说章讲师这人,国子学能将他老人家请来,倒是让我高看一眼呢!”
另一个同窗笑道:“你以为国子学是什么乡间私塾?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学府,凭他们那些个府学县学的,哪个比得上?
当然,跟咱们南边儿的应天府国子学,确实无法较量。”
“瞧,这不就是富贵少爷硬要做破落户吗?”
江漓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破落户?”
“朝哥儿,你听听,这些打南边儿来的小子们倒是很风趣呢!不似从前听闻的那般眼睛长在头顶上!”
许典皱眉,踢他一脚,“你小声点。”
江漓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程朝倒是意外,这江南院的学子过了这么几年,对京都的国子学,也没了从前的怨怼。
南北一体,燕朝才能安好,圣上也不必日日忧心江南要反。
这才是圣上当初南生北调、北弟南去的的初衷。
章讲师清了清嗓子,他声音洪亮,程朝听的很清楚。
……
一课毕。
章讲师真不愧是金牌教师,讲的东西是赵先生有时候都考虑不到的,程朝听了他这么一节课,就有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古人诚不欺我!
原先是坐在榻上,中途程朝就磨蹭到了板子跟前,听的如痴如狂,腿都蹲麻了,站都站不起来。
许典没好气地拉起他,“早就说让你坐着,可偏有人不听,非要将人家说的一字一句都给琢磨清楚!”
江漓也嘿嘿两声,“给你拿凳子,你还不理我们,只听课了!”
程朝对他们笑,感谢道:
“真是多谢许少爷和江少爷了,小人在此感激不尽,无以回报,决定——”
江漓花容失色,“以身相许?”
“不、我不同意!”
程朝无奈,耸耸肩,“你是看了多少话本子、听了多少男女姻缘的戏曲?”
“我是想说,决定给你们好好讲讲章讲师说的做文章的方法!”
“你们俩光顾着我了,都没好好听!”
许典摆摆手,“别了,我听了几句,感觉这章讲师也并非是你们夸耀的那样,他说的那些话被你们奉若真理,我却觉得,还不如我自己的方法呢!”
江漓反口讽刺,“得了,许大才子自己就能着书论坛了!”
程朝捂着嘴憋笑,若是笑出声,怕是前头的孟珠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