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自打重生以后,每天不是在无语中度过就是在无语中度过。
就比如现在这个小徒弟兰罄。
他刚和副宗主商讨完宗门选拔的一些事宜,就接到了学宫的处分通知。
理由是扰乱课堂秩序。
细问一下,原来是上课时公然调戏长老。
他抽了个空来看兰罄,结果这孩子在睡懒觉。
好了,多说无益,直接开抽。
于是谢砚池就看到了现在的场景。
“小昭 ,你从窗户那边进我房间吧。”谢砚池有些无奈。
殷昭点了点头。
反正他只是想和哥哥待在一起,从哪里走都无所谓。
谢砚池则硬着头皮走进院子,还没走个两步,就对上了云落泛着寒意的面孔。
云落忽而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回来了?”
谢砚池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
他和一脸萎靡的兰罄,一脸淡然的丛流一起站在了云落的面前。
“明天跟为师去一趟流云阁,为师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三小只齐刷刷点头道谢。
云落又笑了。
“那现在,阿罄去门口罚站吧,记得边站边背心法,为师要检查的。”
兰罄麻溜地滚出去了,云落又看向丛流。
他没有多说,因为他对丛流一向放心,只是将一张古老丹方交给了对方。
“再接再厉。”
谢砚池眼看着大师兄走了,要轮到他了,顿时有些紧张。
他来到镜流宗五六天了,除了平时学宫上课、学一些理论参加一些实践活动外,只要不是和妹妹还有毛茸茸们在一起,他就会练习云落给他的那些心法。
因为之前修为倒退的原因,他的修为掉到了练气,经过这些天的修炼,他卡在了练气到筑基的瓶颈期。
虽说 这是一个槛,但是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难突破才是,可他就是卡在了这里。
自上次在倒悬天湖吸收完水灵气,筋脉打通了一些后,这些天来,筋脉似乎又自己堵上了。
丹田处始终像有一团浊气,在阻挡他突破。
他本想着再试着练几天,实在没办法了再去麻烦师尊,结果这么快,云落就又来了。
师尊要是嫌弃他是小菜鸡的话,他还是赶紧把身体状况说一说吧。
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云落只是用灵力探了一会,就看出了他的状况。
“卡在练气多久了?”
“两天。”
云落笑笑:“正常,你这是中毒了,灵气淤积无法有效吸收才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况。”
中毒?
谢砚池有些懵。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
那么原主修为倒退,是否也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去魔界卧底之前,原主应该就中毒了。
而这,是书里没有交代的内容。
接下来云落的话更是让他心头一跳。
“是慢性毒药。你现在有印象,之前有谁跟你走的很近吗?又或者,最近有人给你送东西吗?”
谢砚池摇摇头。
原主没有这段记忆。
云落顿了顿,神色逐渐温和下来:“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小心些便是。后日为师带你治疗一下,很快就可以突破的,就是过程会有些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落是特意挑在这个时间点给谢砚池洗髓洗灵根的。
那些淤积的灵气可以用作缓冲,让谢砚池到时候没有那么痛苦。
可毕竟是洗髓啊,哪能不痛苦呢?
谢砚池点点头。
云落又想起一事来:“少去竹玉峰,马上就是宗门选拔,记得避嫌。”
谢砚池有些汗颜。
师尊这是知道他往竹玉峰跑的事情了。
一阵点头后,他就回屋了。
云落看着他转身回屋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谢砚池总是往竹玉峰跑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因为他时不时会查看殷昭还有郁眠的动向。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只狐狸和那头狼,都十分老实本分,并没有作妖。
不过再老实本分不惹事又有什么用,他是不会让这几个家伙通过宗门选拔的。
……
谢砚池找丛流要了祛疤药膏后就匆匆回屋。
一回到屋子里,就看见殷昭在百无聊赖地摇椅子玩。
“小昭,过来。”
殷昭很听话地朝谢砚池走了过去,受伤的手也伸了出去。
看这小孩这么自觉,谢砚池顿时笑了。
清洁过后开始上药,药膏质地细腻,敷在伤口上的时候冰凉一片。
殷昭一动不动地盯着谢砚池看,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样子刻进心里。
他忽然出声:“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小昭好想收藏起来。”
谢砚池随口应道:“人怎么收藏?”
殷昭笑而不语。
半晌,他似乎很开心道:“小昭今天可以不回竹玉峰,住在哥哥这里对吧?”
谢砚池一想到自己这几天都不适合再去竹玉峰,便答应了下来。
殷昭也没一直粘着他,少年似乎有点困,很早就睡下了。
谢砚池给他掖了掖被角,点燃了灵火灯,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坐回了桌前。
手再次打开那本书的时候,他其实有些颤抖。
他在打赌。
赌那本书上会不会又出现新的内容。
而他,赌对了——
脏污的一小部分墨迹果然自动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新的日志内容。
【天魔历十六年,雨天。
好烦啊,最近总是在下雨,出去找食物也很不方便呢。
好在有小茨陪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蹭着他,还是很暖和的(笑脸)。
这个破房子老是漏水,丹火根本烧不起来,果然还是要等晴天再炼药。
现在还差月渊花,就可以炼制出魔灵喜欢的贡品。马上就可以得到指引,知道适合我的魔石在哪里了。
只要许愿,母亲就可以复活,父亲也可以原谅我,支持我继续做御妖师吧?】
这是——
谢砚池瞳孔骤缩。
看来今天是解锁了大秘密啊。
终于有了找魔石位置的具体方法了,虽然不全,但是起码知道了关键物品。
他需要月渊花。
话说,月渊花是什么鬼东西。
而且目前看来,他似乎需要学会炼丹。
要学的,好像越来越多了……呜呜呜——
谢砚池从云落给他的储物囊中摸了一本心法出来,叹了口气,决定滚出去练一会。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殷昭。
小昭还在睡。
真好,真幸福,这个年纪还睡得着。
他这几天熬夜修仙,已经习惯不睡觉了。
让孩子再睡睡吧,等正式入了宗门,估计也要开始不睡觉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在经过转角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因为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阴森的冷意。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刚好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又看了两眼,他走开了。
与此同时,转角处那间并未被谢砚池看见的被锁上的房间内——
殷昭在墙上画的那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忽然眨了一下,随即流下了一滴黑色的眼泪。
【好痛——】
【为什么死不掉,为什么不让我入轮回,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个世界——】
【外面的人,你有好好替我活下去吗?】
【你是善良的我,还是邪恶的我?】
墙上的血迹开始错乱,像怪物一样变形扭曲。
那只眼睛又眨了一下,俨然变了一副眼神。
【嘘——小声些,被天听到了就不好了。】
【现在除了天和气运之子,没有人能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这是属于我的房间,是你很久很久以前住过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