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办公室,气氛略显压抑。
向成兴双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在办公桌前踱来踱去。
门口处,两个男人军姿站立那儿。
向成兴冷不丁地轻哼一声,站立的两人霎时四目相对,目光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情绪。
“许烨阳!”向成兴喊道。
“到!”许烨阳立刻挺起胸膛,双手规矩放在身侧。
“你说说,你俩做什么好事,”向成兴脸色发黑,呵斥道:“警察打人?多大的笑话,是不是不想干了?”
“想。”许烨阳面色平静,声音洪亮。
“王瑾冬。”
“到,向局!”王瑾冬目视前方,神色坚毅。
“堂堂缉毒大队队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王瑾冬顿了一下,咬咬牙关:“向局,没忘。”
向成兴无奈地抬眼扫向两个人,重重叹出一口气,双手松开,大步走到两人跟前。
咬牙切齿地指指两人:“真有你俩的,两队长出现在云谷花都不说,还给我惹是生非,真是给我长脸咯。”
“向局,人是我打的,要怎么惩罚,您看着办吧。”王瑾冬脸色沉冷。
许烨阳瞅瞅旁边的王瑾冬,挑起眉:“向局,人是我带去的,要惩罚也是惩罚我,甘愿听从您的发落!”
“哈哈,”向成兴嗤声道:“好兄弟啊,那就成全你俩。”
“向局,”王瑾冬截话:“错是我犯的,许队没做错,是我让他带我去的,要罚就罚我一人。”
“是我带的路。”许烨阳在一旁解释,“单还是我买的呢。”他一脸认真。
向成兴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别在我面前一副兄弟情深的样,我吃这一套吗?”
两人顿时沉声。
“罚,肯定少不了,今天把检讨书写好交上来,两人停职一周,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向局。”两人异口同声。
“向局,停职一周?太久了吧,事这么多……”许烨阳皱起眉头。
“就是,向局,案子一大堆,我们都闲着去,这些事谁来做。”王瑾冬跟着犯愁。
“咱所里就你王瑾冬和许烨阳两人啊?”向成兴揶揄道:“缺你俩,这地球照样转。”
“向局。”许烨阳附和着,“我俩就会办案,查案,突然这么闲下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呀,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检讨那肯定得写,停职、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王瑾冬也忙争取:“就是,向局,你让我们闲着干嘛去,您再酌情考虑一下,跟其他兄弟打打下手,别让我们闲着就行。”
两人都是工作狂,闲下来,就发慌,这就是典型的职业病,工作已经是生活的一大部分。
这可由不得他们,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规矩。
向成兴嘲笑道:“哟,真是难得,我们所里两位大队长,这会功夫还惦记工作。”
许烨阳见向成兴语气微松,继续陪笑:“向局,您看,我俩真闲不下来,停职是不是就……”
“继续停,停下来才能让你们体会失去工作的不畅快,这样才能让你们有所觉悟。”向成兴挑起眉梢,轻睨两人。
早该想到,冷面的向成兴,做事一向说一不二,出丑的竟是两人。
四目相对,自是你抱怨我,我抱怨你,到底是谁拖累谁。
“检讨必须认真,深刻反思自己的问题。”向成兴补充道。
“是,向局。”两人道。
“出去吧。”
昨夜的一场暴雨,把云谷洗刷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感觉,放眼都是绿。
湖边柳树更绿了,湖面一片平静,映着蓝天白云。
“抱歉,拖累你了。”王瑾冬靠在柳树下,眸色淡然。
许烨阳轻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许烨阳干一辈子工作,还真没遇过停职这档事,也好,就当放个大长假。”
王瑾冬讶然看他:“你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长假。”
“谁说我不喜欢,喜欢得要命。”
王瑾冬讥诮道:“你那张脸,可是写着难过得要命。”
三月的云谷,已是阳光炙热,温度飙升,这也是当地人少见白皮的原因。
一辆黑色吉普疾驰穿过街道,在云谷玉石交易市场门口急刹停住。
黑色墨镜之下的眼眸轻抬,看向车头前方的王瑾冬,青紫的唇角一勾,右手迅速拉上手刹。
两人短短几秒的对峙,携着一股暴风雨欲来的危险感。
江亦风开门下车,站在地上敛神对视王瑾冬。
“王队,是昨晚还没尽兴,今天想继续发泄吗?”江亦风耸耸肩,摘下墨镜。
一双黑眸总给人一种不羁的气质。
“昨晚的事,是你投诉的?”王瑾冬手插兜走来,目光锐利。
江亦风眉间一紧,旋即展开:“投诉?难道是王队被领导处罚了,来找我兴师问罪?”
王瑾冬扯了下嘴角:“我只是想知道,被教训过的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德性,”他把江亦风快速扫过一遍,无奈地点头:“你不应该给言北一个交代吗?”
江亦风脸上无波无澜,灼热的阳光刺得他稍稍眯了一下眼。
“这是我和她的事,王队你是不是管过界了。”
王瑾冬冷笑:“咱们大院里的人,从来不分你我,言北的事,你说我能不管吗?”
江亦风怔怔地看向他,不可否认,他并不反驳这个观点。
“我不想做过多解释,如你所见,我就是那样的人。”
“江亦风,你把言北当什么,你把她一次一次扔掉,一次一次又捡起来,她不是玩具,她有血有肉,知道疼。”
王瑾冬自嘲一笑,心里却很痛,那种痛堵在胸口,让人窒息。
江亦风沉默,想到中枪的那一刻,模糊的意识里,仅有她甜甜的笑,仿佛被上了麻药,所有的疼痛,统统失去感觉,以至于,他做了一个自认为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回北屏。
遇见她,却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爱不会消失,只是沉淀在某一处,直到遇见那个人,你才发现,爱是汹涌的潮流,无可预料它何时来。
江亦风很平静,他总是这样,让人难分喜怒。
“王瑾冬,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言北选择的人是我,她甘愿接受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包括和别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