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不像……”吴伟立刻改嘴,“当时,我被打了一拳,手还被掰成这样,那人把我摁在地上,拿我的手机拨通电话让我报的案,全程一句话没说,我被吓得什么都没记住。”
许烨阳在长椅上低头闷笑,吴伟的眼睛肿了一只,包扎得像个独眼龙,那只被掰坏的手上了石膏,笨笨拙拙,实在可笑。
吴伟给的信息量太少,警察接着又问言北。
她如实告知自己出了病房看到的场景,但吴伟追的人究竟是谁,她确实没看清。
警察扶额,好像问了等于没问。
最后只能让言北离开,吴伟被拘留查看。
许烨阳在长椅上,呼叫王瑾冬过来接人,出了派出所,他还在闷头大笑。
他笑得让言北浑身发毛,言北看他:“烨阳哥,笑什么呀?”
“那人真逗,被打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比窦娥还冤……”许烨阳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收住笑声,正色道:“他摸你屁股啦?”
言北:“嗯?”
问的那么直接,也太直男了。
言北咬咬唇,没理他,径自朝着大门口去。
许烨阳耸耸肩自问:说错什么了?
王瑾冬已经等在大门外,敛神看向紧追言北的许烨阳,目露不悦。
“瑾冬哥。”
王瑾冬睨着言北看了下,欲言又止。
“瑾冬。”许烨阳大长腿往前迈,嘻皮笑脸没个正经地拍了拍王瑾冬的肩膀,“辛苦了啊。”
“许队,你不是回老家去了,怎么又在北屏,还跟言北在一块,阴魂不散的。”王瑾冬没个好语气,就跟被抢了宝贝一样的嫌弃他。
许烨阳不爱听,双手抱臂:“王瑾冬你什么意思,我阴魂不散,我乐意啊,要不是被你拖累,能被停职吗?”
“这会儿知道抱怨了,早时候你瞎揽什么?”
言北一愣,左看看右看看:“你俩是被停职?”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放假。”
“是吗?”
“没错。”王瑾冬回。
“千真万确。”许烨阳补充。
一双清眸把两人细细扫一遍:“骗子。”
言北甩双开手,朝大路边上,抬手拦下一辆车,独自离去。
“许烨阳,你不是特能守秘密嘛,这会儿怎么是烂嘴一张。”
“王瑾冬,你就不能不激我吗?”
两人看着驶离的车,无奈地斜瞥对方一眼。
“你来北屏干嘛?”王瑾冬问。
许烨阳没说,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自己又点上一根,然后靠在王瑾冬的车上。
“非得有事才能来吗?想那丫头,来看看不行。”
王瑾冬轻笑,长臂撑在车头:“想?不想萧冉啊?”
许烨阳仰头吐出香烟:“我凑什么热闹,人家心里想的是你,我硬挤,也没位置啊。”
顿时,王瑾冬也没再出声。
言北坐车直接回了大院,她先去了芙蓉家看王瑾夏。
天气转晴后,芙蓉的身体也好了一大半,言北去的时候,正在厨房给王瑾夏准备吃的。
见是言北,放下手里的东西,捧着那张脸看半天,心疼的:“北北,委屈你了,瑾夏该受的罪,都让你受了。”
“姨,我没事,别担心。”
芙蓉还是觉得对不住她,满眼含泪:“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言北握着她的手:“姨,没事,不小心摔的。”
寒暄一会儿,言北去找王瑾夏,门没锁,她拧开门自己进去。
那丫头快成仙了,在地上练瑜伽,修身又修心,看来是真想通透了,只是脸上过分苍白,估计还是对肖俊有所顾念。
她额头上的伤,见人就得问,她真想贴个纸条,已经懒得回复了。
王瑾夏说,过些天回省城,尽快把离职手续办理一下,今后打算在北屏发展,从头再来,合适的话,找个谈得来的人结婚。
芙蓉差点被她气没,她不敢再乱来,这次应该是真的要收收心,重新活一次,她说,为了肖俊,她丢了尊严,碰了道德底线,孝道不能再丢了。
突然间,她仿佛懂事许多,成长许多,言北倒挺替她开心。
“北,你呢,江亦风到底在哪儿,刘姨嘴上答应你俩的事,但和我妈提到这事,气就叹个没完。”
如她所想,刘云并不看好她俩,给她点甜头,她就想上天,被江亦风这么狠的抛下,真应了刘云的话:不撞南墙不回头。
王瑾夏都看开了,她是不是也该放弃了。
她垂下眼眸,泪水似决堤的坝水,不可收拾。
王瑾夏最懂她,她就对江亦风一个人真心,就只爱过他,要不,十年来,她都没好好谈一次恋爱,要她放弃,那得要她的命。
言北笑笑,抹了一把脸:“江亦风说,他不够爱我,我要的他都给不了,他放弃我了…瑾夏,他不要我了。”
堵在胸口里的委屈,在王瑾夏面前一并宣泄透底:“我跟他要什么了,瑾夏,我就贪心的要他的人,要他一颗心,多久我都能等……”
王瑾夏沉默了会儿,爆出粗口:“男人就是王八蛋,你把心掏给他,他就觉得你一文不值。”
言北自嘲一笑:“可我就爱那个王八蛋。”
王瑾夏看她:“北,你是无药可救。”
王瑾夏够着身从床头柜上拿来烟盒,点了一根递给她,言北没接。
“戒了就不想抽,要是他像这烟就好了。”
烟能戒,唯独戒不了他。
王瑾夏没法,她是真倔,死也要死这棵树上。
聊了半晌,把话说出来,心里不再堵的难受,她起身和瑾夏告别,王瑾夏让她看看身边的男人,有比江亦风好的。
她怎会不知,王瑾冬就是最好的男人,但她的心太窄,只能装江亦风,刚刚好。
回到家,刘云正陪小黄玩儿,见言北头上的伤,又是一阵盘问,扔下小黄忙着找药箱。
“怎么摔成这样?”刘云把她拉沙发上,边上药边落泪。
“妈,我没事。”
“还没事呢,磕的时候得有多疼,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走路也能摔成这样,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啊?”
好久,都没感受过刘云的这种关爱,仿佛又被宠爱,又惊又喜。
“妈,江亦风不要我了。”
她居然没哭,可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刘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她一遍:“北北,你说什么?”
言北垂下肩膀:“妈,那面南墙,撞得我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