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册封之日越来越近。
这晚,白衍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看了看窗外,估摸着快到时间上早朝了。
于是他不打算睡了,披了件外衣想去院子里走走。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下人待的院子附近,听到里面有两个下人在聊天。
一个声音说:“这么晚洗衣服啊?白日里怎么不洗好?”
另一个声音说:“嘘,小声些,这不是府里的衣服,是我在外面接的外快。”
“为什么接外快?你可知道府里不允许接外快?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所以让你小声点,没办法,我最近赌钱输了,一个月工钱没有了,我就洗一个月衣服,下个月工钱拿到我就不用洗了。”
“你赌钱了?平常你不赌钱啊...”
“我不过是参与了猜太子妃的押注,这种赌局不是十拿九稳吗,我就想着赚点小钱,可谁也不能想到是周姑娘取胜啊。”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周姑娘可是庶女,听说她的母亲还是个妓女,这也能当太子妃不是个笑话吗?”
白衍听到这里,一脚把院子的门踢开。
二人本来还沉浸在聊八卦的气氛中,只见眼前的门突然被踢开,站在门口处是一个黑暗又高大的身影。
二人一开始还愣了一下,觉得怎么这个时间有人进院子,还不好好开门而是踢门。
下一瞬,二人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常公公这时候也赶来了,他方才去白衍的房间准备叫他起身上早朝的,见房间没人就一路寻过,听到这边有大响声便往这边过来了。
常公公见地上跪着两个下人,又见白衍脸色不好,便小声问道:“殿下,这二人可是犯了什么事?”
白衍脸色深沉,声音冷冷地道:“这二人在府中私接外活,参与赌博,杖责二十,然后丢出去。”
说完,白衍转身回房去更衣。
“是。”常公公对着白衍离开的背影答应道,转头望向地上跪着的二人。
只听见二人不断磕头求饶说自己不该妄议太子妃。
常公公又看向白衍离去的方向,方才殿下没有提到二人妄议周姑娘之事,只说这二人是赌博和接外活,看来殿下这是真心爱惜周姑娘啊。
殿下身份高贵,一直都是公认的未来太子人选。
因此从他成年开始,就一直有不少高门第的主母托人到太后和皇后面前为自己的女儿说好话,其实就是想为自己女儿谋一个好位置。
这众多的高门第小姐当中,有不少是美若天仙肤若凝脂的美人,有不少是冰雪聪明才高八斗的才女,亦有不少是沉稳大气端庄优雅的优质太子妃人选。
太后和皇后也曾看中过几个这样的小姐,可是每次介绍给殿下认识,殿下都用各种理由推掉。
常公公还一度以为殿下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
没想到周姑娘看起来平平无奇,居然牢牢抓住了殿下的心。
想到这里,常公公也不敢再多想,赶紧去伺候白衍更衣上早朝。
今日的早朝无特别事项,都是一些基本流程,很快就结束了。
早朝结束后,白衍留了下来。
皇上:“衍儿,有什么事吗?”
白衍:“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给周杏雨的母亲柳燕红抬平妻!”
皇上微微吃惊,却也可以理解。
就算白衍不提出来,他本来也打算给周杏雨的父亲周广升一级,再给她的生母为周广的平妻,给太子妃增加脸面和抬高背景。
只是这句话从衍儿的嘴里提出来,他多少是有些吃惊的。
之前无论是太后提出要立太子,还是皇后和汤贵人提出要选太子妃,衍儿一直都没有过多评论或者要求。
在皇上看来,觉得白衍似乎是对太子之位不渴望,对太子妃人选也不感兴趣。
不过今日白衍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这个要求也合理,皇上很快就答应了,马上让覃半安上笔墨下了个圣旨给周广。
圣旨里就按照他原先想好的给周广升了一级,任七品翰林院编修,又给柳燕红抬成了周广的平妻。
这道圣旨一下来,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周广。
他本来读书一般般,拼死拼活才考上了科举,又借着当年姐夫的势才做了一个八品小官。
奈何他实在是又胆小又愚钝,在八品这个位置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都没有成绩,一直都上不去。
再后来姐夫还下马了,他更是艰难地守着他那个位置,生怕皇上一迁怒于他就把他也撵了下去。
现在好了,终于升职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次升职居然靠的是自己一直不怎么关心的庶女。
当年他贪新鲜随别人去烟花柳巷里寻乐子,不小心让柳燕红怀孕,又不忍抛下她,于是跟家里对抗硬要把柳燕红娶回来做妾。
可是柳燕红一直好赌,这么多年都不改。
周广渐渐对她两母女生厌,就把她们赶到了别院去住,并且放下狠话说不会再帮她们半分。
周广接了旨之后,马上让人备马车去别院把周杏雨和柳燕红接回来。
想了想,他又决定亲自去接才够诚意。
周广欢喜地上了马车离开后,他的正妻,周杏雨的嫡母彭氏可气坏了。
方才覃公公来宣读圣旨的时候她也跪在下面听着。
可是每听一句,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之前得知周杏雨选中太子妃的时候她就已经气得两天睡不着觉了,今日居然还要抬平妻。
早知道当年就派人把她们两母女杀死在别院中,省了现在这么些事。
嫡女周蔓和嫡子周吉安慰她说现在妹妹做了太子妃,父亲也升了官是好事,以后妹妹也不会回来住的,柳燕红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让母亲忍一忍,尽量与柳氏少见面就行了。
彭氏还是气得不行,柳燕红去了别院多年,这俩孩子哪里知道柳燕红是什么品性。
柳燕红为人嚣张又爱装,一点点事情可以拿出来吹半天,恐怕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