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越天策毫不客气地道:“我本就不欠你什么!我欠的是嫂夫人!”
他觉着自己从前,就是太给齐子赋脸了,才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如此艰难。
如果自己真的去钱庄再取钱,他的那几个兄长,还不知道该如何笑话他!
比起给齐子游脸,他更想先为自己留下一丝脸面!
齐子游:“我与夫人夫妻一体,你欠了她,不就是欠了我?”
越天策寒声道:“可惜了,莫说是我了,便是嫂夫人也不想管你妹妹的事了!”
齐子游自然也很快地想起来,夫人方才险些被自己气哭的事。
他盯着越天策道:“难道你非要我将夫人叫出来,让她亲自求你,你才肯出手不成?”
越天策:“你……”
越天策何尝不知,若是自己真表示要嫂夫人开口,那反而是将苗氏架在火上烤!
苗氏如果同意了,她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而如果不同意,怕是要与齐子游之间闹出矛盾来,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
他只好皱眉开口道:“便是嫂夫人来了,也是无用!我如今在越氏的钱庄,本就取不到银子了。”
“如今越家的钱庄,父亲都已经交给大哥了!”
越天策说的其实也是实话,只因为父亲知晓他跑去参军不说,还跑到京城来做官,十分不高兴。
想借此逼着他回陇西!
父亲一向便不希望越家嫡系之人,在京城为官,他们家本就有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根本不需要再奋斗什么。
父亲觉着,越家应当以守成为主,自己出来为官,反而容易得罪人,给家里招祸。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要‘感谢’齐兄你,如果不是你在钧郡王府闹了那一出,叫我父亲知晓我在京城为官,确实只会给家里惹事,我大哥的人接手各大钱庄,也不能这样快!”
父亲在京城也一直都有眼线,否则如何保住世家几百年的富贵?
一开始,父亲只是放话说要大哥继承钱庄,当只是威胁吓唬自己一番,想叫自己早些回去。
但钧郡王府的事之后,大哥是真的继承了!
齐子游听完,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齐语嫣也显得呆呆的,她先前还想着,嫁给了越天策之后,要将越家的银子都捏在自己手上花了,可现在看来……
越天策也是个穷鬼了?
越天策:“难道我想这样?我对我大哥也不是全无怨恨,按理说,他们当初安排人刺杀我,父亲绝不会原谅他们。”
“这个家业,将来一定是我继承,现在托你的福,我已成了越家的边缘人物!”
“我都没怪过你,你还总是指责我这些那些!”
越天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还有一句实话没有说:那就是逼自己回去,才是父亲的主要目的。
只要自己踏入陇西,只要自己愿意,越家的一切,便还是自己的。
可这些,也没必要与齐子游说了,不是吗?
齐子游看向琳琅阁的掌柜:“这……掌柜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真的没钱,你看……”
掌柜的哪里不清楚,越天策已经不管这事儿了?
便一点没给齐家人留面子:“没钱了不起吗?没钱你放任你妹妹出门买什么东西?你们家还要不要脸了?”
“我这头面本是可以卖给其他人家的贵女的,都是你妹妹非要抢回来,现在你说没钱不要,那不是砸我手里了?”
齐子游:“您也可以再去卖给那名贵女啊……”
掌柜的一副气笑了的模样:“你当能买得起五万两头面的贵女,是没脾性的不成?”
“她怎么会要人家不要了的东西?”
“你妹妹非要将头面带回来,已是沾上了她的气息,这还有谁要?”
掌柜说的其实也是真话。
京城的富贵人家,舍得花大价钱买首饰的,都是不会要这种退货回去的物件,因为众人会觉得,此物被齐语嫣带走了,就沾上了齐语嫣身上的气运。
若是首辅夫人容枝枝的气运,或是未来皇后顾浅浅的气运,众人兴许还想沾一沾,但齐语嫣……
那可拉倒吧!
齐子游听到这里,也是为难地看了一眼齐语嫣,他是真的恨对方,为什么要出去干这种事!
齐子贤道:“大哥,别管她了!你与越兄闹成这样,越兄没银子给我再买上好的笔墨纸砚,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还管她做什么?”
他这会儿也是听明白了,他就说好端端的,越天策怎么就不舍得给自己买好东西了呢,原来是真的没钱了!
“先前我们在越将军府,用的都是好东西!如今呢?全是破烂!我昨日沐浴,感觉自己的浴桶都好似随时要裂开。”
越天策听到这里,脸上也有一丝尴尬。
将客人带到自己的府上招待,最后却让人家用那样的东西,哪里不丢他越家公子的脸面呢?
好在齐子贤接着道:“如果不是因为她花了那七万两,害得越兄没钱了,便是府上的东西都被钧郡王砸了,我们也可以再买上好的。”
“再往前推,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抢夺那个花瓶,你们都不会得罪钧郡王。”
“她就是害我们一家过苦日子的罪魁祸首,你就将她送官了事儿,日后没了她,我们的日子想来也会轻松许多!”
他这话在情在理,但也确实对他的亲姐姐无情无义!
齐语嫣听完,手中的石头就对着齐子贤砸了过去。
将齐子贤砸了一个头破血流!
齐子贤哪里是好欺负的,当即就与齐语嫣打在一处,他虽然年纪小一些,可到底是个郎君,力气也是不小。
两个人一番拉扯之后,都挂了彩。
众位大人们看戏看得颇为愉悦,只恨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一些零嘴儿。
平日里总是在朝堂上钩心斗角的,累得慌,偶尔看看这种吗喽打架的把戏,倒是意外的比看梨园唱戏有意思!
齐子游赶忙将他们都分开:“好了,别打了!”
齐子贤一脸都是被齐语嫣抓出来的血痕,腆着笑脸看着越天策:“越兄,我与他们不一样,要不你将他们兄妹赶走,还是将我留在府上,我再也不嫌弃你给我的笔墨纸砚差了!”
他已是想明白了,跟着越天策再怎么样,日子也是比跟着齐子游好过的!
然而越天策如此年轻,记性自然也好,他可没忘记齐子贤之前问自己,对方没考上科举,自己能不能负责!
若是真的将此人留在府上,将来没考上,岂不都要怪自己?
想到这里,越天策决然道:“你也滚!除了嫂夫人母子,你们齐家人,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