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市场】内…
“计划被讲出来的那一刻,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从制定的那一刻起,计划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完整解析。”
“不止是我们现在的队友,敌人也会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发觉到。”
吴正轩在夜月的话语中,听出来些隐晦的意思。
“那该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硬着头皮胡乱的去闯?”
夜月吐出一口气。
“当然不会,这世上最无解的谋略就是阳谋,赢得堂堂正正,任谁来也无法干扰这种计划的进程。”
“在此基础上,还有另一种方式,让一个足够强的人来托底。”
“你在他们的眼前,充当他们的信仰与带领者,在你完成目标前,多余的变数由我来暗中清除。”
吴正轩都有些习惯了,夜月总是能不经意的把一些事情说得很简单。
连带着别人也认为很容易了。
“所以,第二阶段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不可能只是打一架就能在排行榜上把安图弥索挤下去的吧……”
尽管夜月之前把许多事讲的很直白轻松,可吴正轩这种真正干过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具体实施下来的多方难处呢。
这就好比人们常说的。
上有法策,下有对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看似提出了一项计划,落实后会让所有人得到更完美幸福的生活。
可实际实施到各地,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它拖延畸变了。
人的贪欲与利益索取,很难不让他们在那些重要位置,做出违背整体利益的选择,这种贪与利,几乎亘古不变。
清除变数?
好大的口气。
谁能保证那些临时加入的玩家里,会不会有部分是安图弥索派过来的?
谁能保证第一阶段的小组袭杀,会不会有人倒戈去对面,反过来对付这边。
就连夜月与陈绝生之前对安图弥索庇护的讨论,都还只是猜测而已。
那么多的变数。
夜月一个人要怎么去清除?
谁料夜月淡淡轻笑。
“不觉得熟悉吗?现在的许多教育形式都这样,只告诉你应该怎么去做,却不告诉你那样去做的原因。”
“我以前认为这是不对的,可在某一刻我突然想通了,如果一个人真的想知道原因,即使老师不教,他也会自己去问,甚至自己去课外书里找寻答案。”
“这就是最无解的阳谋,它筛选了真正想要知道答案的人,把其他自甘堕落的,赶到了他们应该待的地方玩乐。”
吴正轩苦笑。
“你之前不还说,如果作为制定者不解释原因,被误解就是犯贱,你现在成了计划的制定者,却还是同那些人一样。”
吴正轩这是在讥讽洛白锋,从之前的质疑领导层,开始逐渐变为同那些领导层一样的行为方式。
夜月点头。
“这也不冲突,对于承受不住的人来说,不解释就是在犯贱。”
吴正轩的笑僵硬住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只有能够承受住的人,才有资格坐在某些位置。
“那我呢?像我这样想知道答案的人,你也还是如同瞒着其他人一样,瞒着我吗?”
吴正轩看见夜月捏着鼻梁。
“人虽逐利,仍有善心。至少有一件事是能够肯定的,他们在看见你们如此为他们牺牲过后……”
“万千信仰,便会朝你们汇聚而来,这种信仰不同于征服与威逼,这种信仰不来自于他们的胆怯与恐慌。”
“它是温和的,会帮助你,你们,走过最孤单,最幽寒的长夜。”
吴正轩明白了。
崩提卡泽的排行榜,如果真的是看谁能汇聚更多的信仰。
以【人权】为教义的自己。
所应该借助的力量,本就该是千千万万的人。
这些人是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没有任何区分。
他们统一的代号。
就是简单的一个。
【人】
当人们明悟牺牲为何意。
当人们知晓信仰的本质。
他们共同的宏愿,在这场血腥残酷的战斗中,不再是世界首富,名利双收。
那些为他们而牺牲的人。
他们想要他们活着。
人们与玩家
本来那么遥远的距离
在那一刻如此的相近
至少对那些牺牲的玩家,人们不再仇视与愤怒。
第二阶段的计划。
以崇高的牺牲意志
换得人们欢迎回家
┅┅┅┅┅┅┅┅┅┅┅┅
“那你呢?”
洛白锋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
那样的冷漠。
“我,有属于我的,第三阶段计划,不过那已经与你们无关了。”
……
时间教廷内部…
夜月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失去庇护的安图弥索。
顶端光束旁的符文照样闪烁着。
〖记忆的权能,呵呵,说是中立派,结果还是又一次站在你那边了啊。〗
“【时间】,你忘记了伊切尔游戏的本质,久远的时光同样消磨了你的意志,你已经变了。”
〖我变了?〗
〖当然,依旧运动的存在,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改变。〗
〖永恒已不再是我的追求了,或许在你作为【月】失败的那时起,今天的这一幕就已然注定。〗
〖现在的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狼狈吗?仅仅是我随意投下的一颗棋子,就令你如此紧张。〗
〖如今的你已不再是棋手了,你也是这些低贱棋子中的一粒。〗
〖你的长进呢?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你变弱了,比任何时刻都弱。〗
“呵…在【信仰】的游戏里,你倒是入戏挺深,被一群你口中的虫子敬仰,让你已经遗忘了最初的恐惧是吗?”
【暗夜之袍】〖特殊〗
【暗夜之袍〖特殊〗:您在黑暗或夜晚当中将获得更高的敏锐与感知,黑夜将助您隐蔽身形与轮廓,并提高各方面状态的恢复速度。】
纯粹的漆黑,如同宽大长袍般,遮蔽住夜月的后背。
在他抬手的时间里,一柄满是裂纹的破碎长刀缓缓现形。
【永昼】剥夺的东西,仅仅是色彩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永夜】剥夺的东西,却是正常,与空洞的放逐。
那枚符文急促的闪烁着。
〖怎么会!你只是道听途说!你根本没有见过祂!〗
“我不了解祂,但我了解我。”
这片空间内,伴随着一道划痕。
陷入了漆黑。
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那唯一一束光同样变为黑色。
举目环顾,完整统一的黑色。
没有高台,没有锁链,没有骸骨,没有符文,亦没有【存在】。
待到漆黑缓缓朝一个点汇聚。
周围才逐渐恢复除漆黑外的色彩。
那一束光如旧的洁白。
而高顶旁的那道符文再不能闪耀。
它甚至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化作了纯粹的漆黑。
【时间】被驱逐出了崩提卡泽。
这里将不再能被【时间】左右。
夜月望向某处。
【神曰】
〖■■■■■■■〗
时间教廷周遭的信徒魔怔般的纷纷抬头,他们舍弃了正在做的所有事。
他们彼此汇聚,如同溪流涌作汪洋。
他们呢喃高呼,称赞时间之主伟大。
追随于安图弥索叛变的使徒们,在教廷四周慷慨激昂的宣讲。
仁慈的犹格里斯将带领他们前往新世界,只需他们在此守卫等候不久。
这些信徒彼此的眼中充斥着兴奋与激动,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彼此高呼。
“愿时间,永垂不朽!”
“愿时间,永垂不朽!”
“愿时间,永垂不朽!”
……
而等待他们的。
不是【时间】的救赎。
而是一轮烈火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