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钟玉在床上打滚,滚着滚着他就饿了,朝外面大喊:“文喜,快上点菜,五脏庙饿了!”
文喜擦擦汗又跑进内殿,手里还提着一只鞋,“主子,小心伤了嗓子。”
文喜蹲下给楼钟玉穿鞋,边穿边说:“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御膳房刘公公送来的龙身凤尾虾,圣上还让他们备了醒酒汤,主子等会喝了醒酒汤在用饭。”
坐在床上的楼钟玉一听见说邬乘御安排的,噘嘴小声吐槽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那什么狗屁宴会以后他是不会再去了,吃也吃不饱还要受气。
楼钟玉伸开双臂任由文喜为他整理,知道参加宴会,他还特地穿了一件暮云灰浮光锦袍子。
这是今年最时兴最昂贵的料子,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匹立马让绣坊赶制成衣裳,没想到还没美一会呢,心情就从云端跌落谷底了。
“可惜了这一身好衣裳。”
楼钟玉唉声叹气。
文喜知道楼钟玉在宴会上受了委屈,他也知道圣上不让主子出门是为了保护他,可偏偏他这主子就跟鸟儿一样,关的了一时,关的时间长了就抑郁寡欢起来。
也是,任谁被关了这么久都会受不住的。
可有时候失去自由远比死亡来的更好啊,起码人还活着,这点来说,文喜站在邬乘御这边,毕竟他从小摸爬滚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长大,在这宫里受宠是一种罪,不受宠也是罪。
“哪里可惜了,刚好承明殿送来一些赏赐,奴才瞧着里面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就与主子这身衣裳极配,主子要是戴上恐怕是天上的仙子也黯然失色了。”
楼钟玉被哄得眉开眼笑,听到承明殿送来赏赐,他高兴的也不想着吃饭了,提着衣摆快步走去外殿,就看见一排璀璨夺目的宝物放在长桌上。
楼钟玉拿起文喜所说的那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在头上比划两下,文喜有些愣神,面前梳着男髻的楼钟玉配着步摇,当真比九重天上的仙女还好看,若是主子真是个女子那该多好。
这些日子邬乘御给他送了不少好东西,养的楼钟玉嘴刁眼也刁,这些寻常的钗啊玉佩什么的,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不过这步摇做工精致,实在是打造在楼钟玉心里去了。
楼钟玉将步摇扔在托盘里,失落道:“哎好看又有什么用,又带不出去。”
本来身为男子之身在后宫就多有不便,若是在穿戴着妃子的东西反倒显得他不伦不类,不男不女,他再也不想发生像小时候那样的事情了,楼钟玉即使喜欢,也只敢在心里喜欢,不敢带出去,也不敢让除了长乐宫以外的人知道。
“主子……”
楼钟玉无所谓的笑笑,“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饿了,我要去吃虾。”
文喜让宫人将东西带去库房收着,自己扶着楼钟玉走到饭桌,桌上还是老几样,自从他食物中毒之后,文喜每日都会将楼钟玉的膳食告知太医院,在得知没有问题之后才敢让阿吴做,只不过这些都在暗中进行,毕竟圣上不想让主子知道,文喜也不想让单纯直率的主子变得战战兢兢,恐惧后宫。
“这么多虾!”楼钟玉兴奋不已,直接上手去抓,文喜眯着眼笑,看楼钟玉就像在看小孩。
“哎呦主子,让奴才给您剥,别伤了手。”
文喜担忧这虾头上的尖刺会伤到主子娇嫩的皮肤,直接走到楼钟玉身边接过虾,小心仔细的剥起来。
楼钟玉一脸期待的看着鲜香滑软的虾肉落在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口水。
楼钟玉直接用两根手指将虾肉捏起往口中丢去,边吃边赞:“唔真好吃!”
“明日也让御膳房的人给我做。”
说话间,楼钟玉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醉排骨,入口间有些眉头紧皱。
将近一个月没有吃过醉排骨了,怎么御膳房的手艺倒退的跟阿吴做的一样了?
文喜剥虾的手一顿,面露难色,“主子,圣上吩咐,从今以后您的膳食都让阿吴一人负责。”
楼钟玉是听明白文喜的言下之意了,直接把筷子撂桌上,有些恼怒道:“这是剥夺我在御膳房点菜的权利了?都是后宫的妃子,我不仅不能出去,如今连吃个好吃的也不行了?”
怪不得今日的醉排骨不对味,原来就是阿吴做的!
“主子您消消气,圣上也是为了您着想,这不听说您喜欢吃虾,立马让刘公公送来了。”
楼钟玉顿感口中无滋无味,没了吃饭的兴致。
“做妃子做到我这份上真是憋屈。”
楼钟玉不满道。
“主子慎言。”文喜示意房顶。
文喜听楼钟玉提了一嘴,说他们房顶上有个暗卫一直在监视,平时主子说些胡圣上宠着也就罢了,私底下指摘圣上可是杀头的大罪。
宠爱的时候说着也就罢了,若是哪日不宠爱了,这些都是催命符啊。
楼钟玉登时气从头上来,是了是了,房顶上还有一个“监控”呢,那个骗子暗卫没声没息的,搞得他老是忘记暗卫的存在,他能不憋屈吗?他就是憋屈。
反正现在殿里就他和文喜两人,楼钟玉索性发疯,拿起盛汤的斗彩莲花瓷碗就想砸下去,一想到它的价格就生生止住了手。
楼钟玉气闷,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筷子上,反正摔了一次又摔不坏,刚想砸就听到文喜说:“主子这是象牙雕花玉箸,价值百两。”
一双破筷子20万软妹币?!
如文喜所料,楼钟玉果然停了手,他擦了手按住楼钟玉的肩膀安抚起来躁动的主子:“主子,奴才可要说句公道话,咱们圣上对您可是真真的好,这后宫的妃子有谁像您一样,赏赐如同流水一般,就连一双筷子都价值百两。”
文喜悄悄附在楼钟玉耳边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咱们皇后娘娘的月银也不过千两,圣上赏主子的一支步摇都超过不少了。”
房顶暗卫:……
楼钟玉心情好些,但又不是那么好,嘴硬道:“哼,都是我用自由换来的。”
“是是是,主子辛苦了,在用些饭吧,再生气也不能亏了自个儿。”
用完饭,楼钟玉在浴房里洗澡,突然想起来脑袋上的“监控”,又将身子往水中沉了些,只露出一颗圆润的小脑袋。
“骗子暗卫你在吗?”
“你在偷看我洗澡吗?”
楼钟玉倒是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看光,大澡堂子谁没去过,只是他一身痕迹实在不好看,所以只能藏起来。
一想到有可能他和邬乘御那啥也被骗子暗卫看见了,他还有些头皮发麻,得赶快把他揪出来说道说道,若是能策反就更好了。
“你快出来,上次骗我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再不出来,等皇上来了我就告你的状,让你挨板子。”
其实那次被骗子暗卫打昏醒来后,楼钟玉又叫了几次,再演戏假死都没有反应,又加上长乐宫宫人受罚,他的脚伤了之后,楼钟玉就没想这回事了。
不过每日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在知道有暗卫的存在后,他每次用饭都不敢吃太多,生怕暗卫先他一步告状,让皇上惩罚他。
“你再不出来我就站起来了,我要告诉皇上你把我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