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还怕邬乘御不相信,跪着来到他的面前:“就定在五日后,清晨的最早一班水车,宴王爷在水车里动手脚,少爷躲在车里就出去了!千真万确,若是您不相信可以带人去查。”
邬乘御舒展眉头,他不介意给点甜头让她继续为自己做事。
若是楼钟玉知道自己救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辈,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但后悔已经晚了。
吃到嘴里的肉断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邬乘御漆黑的眼眸沉甸甸的看着她,嘴角轻勾:“兰儿是吧。”
兰儿一喜:“是,奴婢是兰儿。”
“做得好。”
兰儿欣喜万分:“多谢皇上赏识,奴婢以后只做您最忠实的狗。”
邬乘御神情意味不明,兰儿却喜不自胜,欢欣雀跃到了极点,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人上人的日子。
只见她膝行到邬乘御腿前,略微颤抖的将头趴在邬乘御膝上,带着勾引意味,“若是有皇上怜惜,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德元目光讥讽的看着兰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菜,像她这样的清粥小菜,就连御前宫女都不如,更何况还是个这样背主的。
邬乘御合上手中的奏折,抬起奏折一角提起兰儿的下巴:“若是你做的好,朕不介意抬举抬举你。”
德元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憋闷。
这这这,圣上的眼光何时这般……奇特?
兰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全身心的扑在了邬乘御身上,丝毫不记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给予。
“奴婢一定不负众望。”兰儿心满意足的退下。
邬乘御将手中还未看完的奏折往德元怀里一丢,颇为嫌弃的擦拭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德元赫然松下一口气,还好圣上的审美正常。
德元伺候邬乘御多年,有些了解他这位难以捉摸的主子爷,主子爷自小睿智过人,有自己的心绪考量,冷心冷情,不近女色,身边的女子不是家世能为他提供助力,便是哪里有值利用的地方。
说不上真心,但也没有亏待不是。
唯一的变故就是这长乐宫的娘娘,哎呦那可不得了,见了主子爷对这位主宠爱的模样,德元就知道不得了了,原来是遗传先皇好龙阳!
怪不得后宫那么多女子,圣上只对玉妃娘娘青睐有加。
“读。”
德元应声:“嗻。”
只是他看了几眼,便肌肉紧绷浑身发硬,喉咙发不出声,为难的看了眼邬乘御。
邬乘御玩笑:“怎么的不识字?”
德元讪讪,边说边打量圣上的身上:“这是弹劾沈家的奏折。”
德元瞥了眼落款,是楼太傅的折子,心道着楼太傅还真是不怕死,难道不知道沈家是太后娘娘的母族?
“接着读。”
德元接着道:“楼太傅弹劾沈大人助纣为虐,纵容旗下党羽为虎作伥,狼狈为奸,还……还弹劾太后娘娘纵容母族作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之举……”
德元读完感觉自己浑身都发软,头晕乎乎的。
邬乘御先愣了下,随即歪着头轻笑几声:“留着不发。”
留着不发的意思就是不批阅这本奏折,只要圣上不批这本,楼大人就无法再上弹劾,德元一愣随后又觉得合理。
毕竟是太后娘娘的母族,为圣上铲除辛王和温不凡出了极大的力,虽……虽是猖狂,有点功高盖世的意思,但只要圣上不介意那就无妨。
“嗻。”
邬乘御闭上眼,德元就接着拿起本奏折读,越看越心惊肉跳,换一本内容也是大差不差,此刻他多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圣上,这些全是弹劾沈家的。”
是了,楼太傅为百官之师,他一弹劾大多有骨气的臣子都会跟着上奏,确实起了一个带头的作用。
德元试探道:“这些全部留着不发?”
邬乘御睁眼看了看小山般高的奏折,摇头道:“看来沈家所犯之罪罪无可恕,惹了众怒,就算把这些奏折留着不发,明日朝堂也定会是腥风血雨。”
“留与不留意义不大了。”
邬乘御靠在案几上闭目养神,德元将奏折端走,来到邬乘御身后给他按摩,邬乘御发出舒叹。
“玉妃那边情况如何?”
德元回:“据暗卫所说,玉妃娘娘整日郁郁寡欢,这几日胃口不佳,只用了几块绿豆糕,滴水未尝,一整日不曾如厕了。”
“但玉妃娘娘甚是喜欢吃贤妃娘娘包的馄饨,每一次都干干净净,一个不落。”
邬乘御口中呢喃:“馄饨……”
“好些日子没去看贤妃了,今晚上就去她那吧。”
德元了然,派小和子去知会咸福宫的人一声。
咸福宫。
在得知圣上要驾临后,楼清鸢表现的很欣喜,让凡初为她护肤,沐浴增香,挑首饰、衣裳款式,就连要给邬乘御奉什么的茶都犹豫不决。
就这样一直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到了晚上,御辇如约而至。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邬乘御虚扶起楼清鸢,楼清鸢姿态优雅,两人来到桌子前,上面摆了不少菜肴,看的出来备菜之人的精心。
这是德元开口:“贤妃娘娘这菜肴虽好,可圣上近些日子脾胃不和,太医叮嘱要吃些清淡之物,怕是吃不了这些。”
楼清鸢很是焦心:“皇上为何会脾胃不和,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邬乘御坐在凳子上抬手:“听说贤妃做的馄饨一绝,不知道朕可有幸尝尝。”
楼清鸢立时道:“皇上自然可有,臣妾这就去做。”
陷入爱情漩涡的楼清鸢此时还没有察觉不对劲,心心念念为自己所爱之人做馄饨,一碗馄饨她用了十分的心思,从调馅料到盛到碗里都是她一个人所做。
端上桌后邬乘御仅仅是看了一眼,端起来尝了一口就不再吃了。
“恩,味道不错。”
楼清鸢笑颜如花:“皇上喜欢就多吃些。”
“若是臣妾做的馄饨能让皇上愉悦,臣妾愿意天天做给皇上吃。”
邬乘御用手帕擦了擦嘴,婉拒楼清鸢送过来的馄饨,轻咳几声道:“听说玉妃自小就是吃这手艺长大的。”
楼清鸢的笑容僵固在脸上,尽管心里难受,可她还是必须用笑颜面对,只能强撑着笑容道:“皇上说的是,弟弟自小挑嘴,有时候生了病就爱吃臣妾做的馄饨。”
聪慧如她,楼清鸢已经明白邬乘御的来意,原来是为了让她给楼钟玉做吃食。
楼清鸢内心嘲讽:难得圣上还费这心思,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弟弟。
为了维护帝王尊严,楼清鸢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臣妾恐怕不能天天做给皇上吃了。”
邬乘御看着楼清鸢问:“为何?”
楼清鸢低眉顺眼答:“这几日弟弟食欲不佳,臣妾想要每日做些好吃的送去给弟弟,恐怕不能为皇上做馄饨了。”
邬乘御帝心悦:“无碍。”
“德元,赏。”
德元看着贤妃娘娘笑着比哭还难看的模样,心里觉得圣上忒坏,这不是摆明了想看姐弟反目成仇的戏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