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阮直到聚会结束,也没能想出好的计策来。屡次开口试探谢嘉宁,又都以失败告终。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聚会走向结束,谢嘉宁亲自将自己等人送出国公府大门,几家马车已经候在门外,几人就将踏上马车打道回府。
陈清阮只好换个法子,作为此次前来国公府做客的回礼,临走前,礼貌邀请谢嘉宁改日前来陈府做客。
谢嘉宁并未明确回应,但也未一口拒绝,只是言称自己目前身体仍病弱,接下来需在国公府休歇些时日,待身子好转后,如有机会,定会前去陈府做客。
陈清阮心中焦急,但又不能于面上显露出来,最终不得不点头应下,克制住所有未尽之言,勉强笑着与谢嘉宁道别。
回到陈府的路上,陈清阮行到半道,开始越想越后悔,恼恨自己为何没能鼓起勇气。
她今日拜访谢嘉宁之时,就该直言道出自己的目的,何必遮遮掩掩地进行试探,结果到现在也没探出半点成果来。
说是从长计议拉拢谢家,可是谁知道下次还要何时才能见到谢嘉宁。
陈清阮越想越不甘心,于是立即命令车夫调转马车,重新驶回定国公府。
待回到国公府大门外,陈清阮意外发现,仲家的马车竟然也刚好停在了府外,也就是说,谢嘉宁送走几人之后,没过多久,仲玉秋也同样赶了回来。
陈清阮顿时哭笑不得,她和仲玉秋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竟然又想到一起去了。
于是陈清阮下了自家马车,就和同样刚刚走下马车的仲玉秋四目相对了起来,两人错愕一笑。
“清阮,你怎么也回来了?”仲玉秋眉梢中满是惊讶。
陈清阮无奈地笑了笑:“我思来想去,还是决议将我们此行的目的告知于嘉宁姐姐。依我今日所见,我们几次向她求助困惑,她都和善作答,态度也颇为真诚,或许我们最开始就不该藏着这些目的接近于她,而是该开诚布公,嘉宁姐姐得知真相后,未必不会给我们一个好的答案。”
仲玉秋微微一怔,然后笑道:“清阮,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方才在国公府内我就发现,每次我们有意试探于嘉宁姐姐,嘉宁姐姐都同我们相周旋,把话题巧妙避开,但若是直言不讳地提出疑问,她反而会予以同样直接的态度回答。”
陈清阮叹了口气:“的确如此,走吧玉秋,这次我们就同嘉宁姐姐实话实说,莫要再揣着目的进行试探,看看她会如何作答。”
两人说着,让贴身丫鬟和国公府侍卫通报了声,没过一会,便又被请入了国公府。
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她们却没有回到原本几人相谈的别院雅室,而是直接被谢嘉宁请到了国公府正堂。
就在陈清阮和仲玉秋以为,会在正堂之内见到国公府主母谢夫人之时,却更加惊讶地发现,正堂内只有谢嘉宁一人坐在主座上,正静静等候着她们。
陈清阮和仲玉秋面面相觑了眼,心中忽然隐有些预感。
她们这次重新赶回国公府,或许是来对了。
谢嘉宁放下茶杯,对两人笑笑,温声说:“两位妹妹特意回来,应是有要事相商吧?不妨坐下慢慢谈。”
陈清阮这次下定决心,开门见山道:“嘉宁姐姐,其实我们二人此次前来拜访,是为了询问姐姐一件要事,但此事说来话长……”
谢嘉宁平和地接话:“两位妹妹可是想问,我是否愿意同陈仲两家暗中结盟,并为此说服我父亲加入元明党?”
陈清阮当即将所有还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哑口无言地坐在原地,呆愣一瞬,看着谢嘉宁平静的眉目,半晌没反应过来。
陈清阮失神喃喃道:“嘉宁姐姐……原来你都知道了?”
谢嘉宁轻轻咳嗽两声,微微笑道:“今日你们二人屡次试探于我,我若是连这一点都猜不出,岂不是该让两位妹妹失望了?”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应,就是在等你们愿意坦诚相对之时。”
听闻这话,陈清阮和仲玉秋当即赧然地低下头,原来谢嘉宁早就看出了她们的目的,只是一直为两人保留着体面,没有刻意揭露而已。
陈清阮和仲玉秋的观感顿时变得更为复杂,平复了好一会,才重新整理好心绪,再次抬眸看向谢嘉宁,却见她神情一如平常,目色也依旧温和,似是并不介怀两人抱着特殊目的接近她这一事实。
于是陈清阮这次鼓足勇气询问:“嘉宁姐姐,既然你已经看破我们这些心思了,那你的答案是……”
陈清阮说到一半止了声,等候起下文,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谢嘉宁究竟是否会答应结盟的提议。
谢嘉宁却并未直接答话,而是轻声唤道:“春雨,秋白,把东西呈上来吧。”
两名丫鬟立即有所准备一般,恭声回话:“是,小姐。”
接着一人拿着一个锦囊,将锦囊分别呈递给座位之上的陈清阮与仲玉秋。
陈清阮与仲玉秋不明就里地接下锦囊,随后疑惑地抬起头,就听谢嘉宁同她们轻声解释道。
“这两个锦囊里,分别放有不同的字条,待你们回去后,可以将之转交给陈大人与仲大人,就说……”
“这是谢家为元明党献上的第一份厚礼。”
陈清阮和仲玉秋听到这句话,登时心中一惊。
这话的意思是,谢家已对此早有准备?
难道……定国公早就有意与元明党暗中结盟?并将此意托付给了嫡女谢嘉宁?
两人面上一喜,强行克制住当着谢嘉宁的面立刻拆开锦囊的冲动,将锦囊妥善收好。
陈清阮再次试着向谢嘉宁确认:“那嘉宁姐姐,结盟这边……”
谢嘉宁颔首承认:“既有此盟礼,自是有结盟之意,但阉党于旁虎视眈眈,谢家与元明党结盟一事绝不可叫更多人知晓。”
她郑重看向面前二人,提议:“因此,谢家与元明党世家的一切来往必须于暗中进行。二位妹妹都是聪慧之人,定当明白,我所指的‘暗中’是为何意。”
陈清阮凝重点头道:“嘉宁姐姐,我们明白,结盟一事事关重大,此后元明党为谢家传信,又或是商议计策,皆由我们二人来代替家中长辈负责。”
仲玉秋也面色认真地附和:“我们几人明面上都只是世家之女,寻常走动往来,想必不会引起阉党世家注意。只要我们三家的父辈不私下会面,在朝中也没有来往,就不会暴露结盟一事。”
谢嘉宁目露欣赏:“我正有此意,两位妹妹行事作风如此谨慎,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许多了。”
“至于这锦囊,还请两位妹妹回府之后,再拆开与陈大人和仲大人一同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