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雷生和彤彤两情相悦的抱在一起,忽然,雷生浑身一颤,立刻推开彤彤,捂着胸口一阵狂呕。彤彤看得惊慌,又不敢随便上前,只能无助的看向神棍阿宏。神棍阿宏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慌张,低声说道:“去找他们要件外套来。”
彤彤立刻跑向人群,神棍阿宏右脚微微一抬,又狠狠落下,鞋前钉与地面碰撞,发出金属的声音。在一片空旷安静之地,除了雷生呕吐的声音外,就属鞋前钉的声音最响。远处的人都呆呆的看着,彤彤从雷生的一个兄弟那里脱下一件夹克,重新回到神棍阿宏身边。
神棍阿宏就像用右脚敲击乐器一样,把鞋前钉的声音弄得脆耳有序,在如同鼓点般的刺激下,一直干呕的雷生,渐渐地弯下身子,从他张开的嘴巴里,有一些黑色的毛发一点点的涌出来。
彤彤吓得捂住嘴巴,眼看那些如同女人秀发一般的东西从雷生嘴里出来,实在是惊讶极了。她又看向神棍阿宏,只见神棍阿宏双目平静坚定,全身上下只有右脚一起一落个不停。
随着嘴里的黑毛越来越多,雷生的嘴张的越来越大,口水和泪水无助的流着。到达某一种极限时,神棍阿宏一步上前,左手勾住雷生的脖子,右手抓住嘴里的黑毛,一把一把往外抓。彤彤想要帮忙,却被神棍阿宏喝止,说这种东西太邪性,女人千万不能碰,否则以后生不出孩子来。
嘴里的黑毛被不断的拔出去,这给雷生带来极大的痛苦,他想要挣脱,却无奈神棍阿宏臂力惊人,像抓住一只小雏鸡似的,不给雷生留下半点余地。随着越来越多的毛发从嘴里拔出来,渐渐地,一种古怪的声音也从嘴里传出来,那是类似于婴儿啼哭的声音,又像刚出生几天的小狗的叫声。两种声音时而一同发出,时而轮换更替。婴儿和新出生的小狗,分明是最最可爱的,可他们的声音就是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当拔出来的黑毛在地上堆起一个小山包时,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就像拔萝卜一样,从雷生的嘴里被拔了出来。神棍阿宏松开雷生,对彤彤说道:“把衣服给他披上吧。”
雷生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像是遭了多大的酷刑一样,又像是刚刚生完孩子的母亲似的,有气无力,瘫软如面条。这一次换做彤彤将雷生搂在怀里,把那件夹克披在了雷生的身上。雷生似乎很冷,缩着脖子往彤彤怀里钻,彤彤心疼极了,紧紧地搂着雷生。稍微缓和一些后,他们二人抬头看着神棍阿宏手里提着的东西,在一把黑色头发的末端,是一个肉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人类的胎儿,可换个角度又不像人类,仿佛是一条夭折的小狗。
神棍阿宏说道:“鬼气在体内凝结成这么个可怕的东西,真是邪念够深啊。”
彤彤想问那是什么,但还没有开口,就发现那个既像人类胎儿又像夭折小狗的古怪东西,冒出一阵阵的白烟,几秒钟的时间里,那东西就像放在水中的泡腾片一样,发着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凭空的消失了,连同神棍阿宏手里的黑毛和地上的黑毛一起,化作白烟,飘散在空中。
依偎在彤彤怀里的雷生,重新看清了这个世界,他经受的那些穷山恶水,饿殍满地,血河尸林,全部消散无踪,变回了大自然应有的和善模样。他长出一口气,却又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是坟墓,就又迷糊了起来。
神棍阿宏蹲在雷生身前,说道:“现在看清楚了吗?”
雷生眨眨眼,问道:“神仙不见了,这样说来我是从地狱回来啦?可为什么在坟地里呢?”
彤彤抹着眼泪,哭道:“雷生哥,你可真是把我急死了。”
“彤彤,彤彤,你能去地狱里找我,这可真是让我感动。”雷生说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
看着一对情侣,神棍阿宏笑道:“先别着急感动,雷生,你一会儿会觉得越来越冷,所以咱们得赶紧回家。”
“您是彤彤在地狱里对我说的那位……神棍阿宏?”雷生问道。
神棍阿宏点点头,招呼远处的众人可以过来了。魏雷大步奔跑过来,双腿一软,摔在雷生身边,流着眼泪说了很多心疼儿子的话。最终,由两个男人把雷生抬起来,往车的方向走。重新看着蓝天白云,雷生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一件事来,大声嚷嚷道:“彤彤,刚才在地狱里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当着长辈的面,彤彤不敢说的太直白,羞答答的低声说道:“算数。”
雷生开心的大笑起来,对魏雷说道:“爹,彤彤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魏雷回头看一眼彤彤,什么都没说。
30.
一路回到雷生家,大家关切的你一言我一语,可在神棍阿宏的提醒下,还是很快的忙碌起来。
有人去找棉被,有人准备火炕,有人开始熬姜汤。因为神棍阿宏告诉他们,雷生被厉害的鬼气伤了身体,导致阴阳彻底失衡,雷生体内仅存的阳气就要消磨殆尽,到时候他会像在冬天的大雪山里光屁股似的,冷得不得了,所以需要准备抗寒的东西。此时正是一年中花开最灿烂的时候,谁也不信雷生会冻着,但是神棍阿宏的话他们又不敢不听,便准备了起来。
果然,不出四十分钟,雷生开始叫冷,浑身哆嗦的真跟扒光了扔在雪地里一样,一点都不夸张。
棉衣棉被,姜汤火炕,一整套抗寒方法用上一遍后,雷生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接下来就是要听雷生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了,神棍阿宏知道基本走向,但是要想解决问题,细节处必须听雷生说。
逐渐暖合起来的雷生趴在被窝里,枕着枕头描述着车祸前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随同猪肉汉一起在天源狗舍赌狗的时候,一切都还算正常,但是自从有人喊母狗要生产,雷生站在角落里看开始,事情就变得恐怖了。或许在猪肉汉眼里,一切都是母狗生小狗的正常流程,但在雷生看来,屋子里还突然多出来四个人,正是那古怪的四个男人。只不过,为首的男人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却不一样了,那三位分别是赤脸、青脸和白脸的三个人,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三个男人。
屋里忽然多出四个人,还肯定就是鬼,雷生害怕极了,就想喊人,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更是动弹不了,只能像看电影似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看到了和那天晚上看到的相同的恐怖画面,只不过这一次由于角度更好,看得更加清楚。
为首的男人把三个男人中的一位推向待生产的母狗,血肉模糊的男人没有重重的摔在母狗身上,而是化作一缕烟,钻进了母狗体内。紧接着,为首的男人推倒了第二个男人,同样钻进了某狗体内。就在这时,第三个男人猛地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说自己来生还想做人,不想当狗。为首的男人十分冰冷,似乎没有一点人情味,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打在男人身上,就像对待奴隶一般。
被鞭打了几下后,那个男人猛地来到雷生身前,面色狰狞的掐着雷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我不要做狗,不要做狗,咱俩换命吧!”
为首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来到雷生面前,用一把造型古怪却锋利无比的匕首,砍断了掐着雷生脖子的双手。那个男人见势不妙,一脚踹向为首的男人,为首的男人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想要跟雷生换命的男人趁机跑到外面去,为首的男人也跟了出去。
这之后,两只小狗先后出生,而那两个男人相继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随之而来的,第三只小狗难产而死,导致母狗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