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一招还真有效。
在县衙派人大张旗鼓的宣扬,百姓确认举报核实有效,一个人头能值一两银子后。
下午就有人到衙门来举报了。
一直到傍晚,巡捕房的捕头和衙役们就已经抓到了三个逃犯,四个外地逃来的流民,五个没有身份文牒,没有路引,说不清楚来路的人。
牢房里都被关得满满当当的。
至于举报的百姓,核实后,当场画押,领了举报的奖赏,美滋滋的回家去了。
沿路遇到人问,都喜滋滋的表示,衙门说话算话,每个人都领了赏金。
这下更多人摩拳擦掌起来,表示今天回家,一家子就开会,想一想有没有自家人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明儿个一早就去衙门举报。
这一晚上,南越县城内的百姓大多没睡好,连夜把祖宗十八代,附近方圆几里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脑子里犁了好几遍,梳理出可疑人物来。
而路蓁蓁也没睡。
傅知易既然已经让人带话,说今天要回来,那就一定会赶回来。
一直让人留着灯,灶上也留着热水,还让厨子一直待命,随时开灶通火做饭。
直到快三更的时候,路蓁蓁才听到了动静。
才打开了门,就看到傅知易行色匆匆的穿过花园往正屋这边过来。
傅知易自己手里拎着一盏灯笼,花园才走过一半,就看到路蓁蓁打开门,站在门口等着她。
夜色中,背后是昏黄的灯光,映得路蓁蓁的影子老长。
看着这一幕,傅知易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温柔了下来。
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路蓁蓁面前:“还在等我?”
路蓁蓁点点头,牵起傅知易的手进屋,一边走一边问:“吃晚饭了没?饿不饿?厨房我让人还预备着粥和面,要不要再来一点?”
傅知易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回来,自然是没有吃晚饭的,本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听了路蓁蓁这话,更觉得饿了。
连忙点头:“跟着我的人也没吃,一并给他们也准备上。”
又说了人数。
路蓁蓁吩咐了两句,丁香就和瑞香两个人打着灯笼去厨房了。
知道傅知易有轻微的洁癖,不用人吩咐,厨房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就有粗使的婆子将热水送了过来。
傅知易这几日餐风露宿的,别说洗澡了,连眼睛都没时间闭。
先前是迫切的想回家见媳妇,还能忍受。
此刻是一刻都不能忍,急忙就进了偏房去沐浴了。
等到丁香她们把食盒提回来,往桌上摆放。
傅知易还在偏房没出来。
路蓁蓁示意丁香几个继续摆放饭菜,她进了偏房。
就看到浴桶里,傅知易已经靠着浴桶边,睡着了。
眼睑下的青黑在灯光下分外的明显。
路蓁蓁有点心疼,可是也不敢让傅知易就在这浴桶里睡一夜。
想了想,把旁边擦身上水的大帕子往榻上一铺,就弯腰伸手去想把傅知易给抱到榻上去。
手刚接触到傅知易的胳膊,傅知易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眼神锐利,带着几分杀气。
不过在看清楚眼前人是自家媳妇儿,一下子就柔软起来,喉咙带着几分低哑:“我睡着了?娘子这是要干嘛?难道是几日不见,娘子想夫君了?”
路蓁蓁白他一眼,配合他演戏:“娘子不想干嘛?娘子只想把有些人给抱到榻上去,免得着凉。”
傅知易一笑,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浑身水淋淋的就往路蓁蓁身上蹭。
被路蓁蓁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推开了他,冷酷无情的道:“别打湿我的衣裳,这料子金贵,沾水就皱了。”
说完,扯过帕子丢给傅知易,转身往外头走:“醒了换好衣裳出来吃饭吧。”
等到路蓁蓁坐到桌边没一会,傅知易就穿着家常衣裳趿拉着鞋就出来了。
桌上有粥,有面条,还有各色小菜。
傅知易的头发随便披在身后,衣服都濡湿了。
路蓁蓁看不过去,起身拿了条大帕子,走到傅知易身后,给他擦头发。
等到傅知易吃完,头发也擦得不滴水了。
加上傅知易才吃完,也不能睡下,怕积食。
两人索性坐在了窗边榻上,摆上了棋牌,下五子棋。
“事情办得可还顺利?”路蓁蓁放下一颗棋子,问道。
傅知易皱了皱眉头,“不算太顺利!”
或者说,他这边查处私矿倒是挺顺利的。
他们摸黑而去,等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已经控制住了整个矿场。
那些矿工一觉醒来,变天了。
挨个一问,这些矿工要么是附近牢狱里头的犯人,要么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还有的是被从外地哄过来的……
为了处理这些矿工,核实身份,然后决定去向,就忙活了一天还没忙完呢。
卫统领派人又送来了噩耗。
他们带兵去围剿那所谓海匪窝,实际的私兵营地。
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的,却仍旧有一部分人,钻入了一个山洞逃走了。
逃走的那部分人,大约有两三百人,都是这批私兵里头的小头目和高手。
他们顺着那山洞追了一段,后来那山洞里头岔路越来越多,派去的人不敢再追下去了。
只得回来禀告。
饶是傅知易这样沉稳的个性,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这两三百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被训练了好几年的私兵,还都是精锐。
这些人若是躲在暗处,就如同暗处毒蛇,潜伏着,随时能给你一口,要了你的命。
若是不把这些人找到,抓住,那绝对是后患无穷。
一个噩耗也就罢了,还有第二个噩耗。
卫统领是个急性子,他抓住了番城县尉派去打听消息的探子,直接就找上了番城县令。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卫统领一怒之下,就将番城官场上都给下了狱。
番城这下是群龙无首,大家都六神无主。
要不是卫统领带着兵镇守着,只怕真的要乱套。
傅知易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一来是要查私矿的账目,二来就是要替卫统领擦屁股,得把番城的局势稳住。
因为卫统领的激进,消息一下子就泄漏了不少出去。
才有了南越官场的这场震动。
事发的第二日,驻军总兵任玉海已经亲自带着人过来一探究竟。
若不是看到了卫统领本人,还有他手里的令牌。
任玉海带的那些本地驻军,说不得就要对他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