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小生意方面,白舒童有点小心得,毕竟跟着能编制竹篮子,做药膏,还能冬天做药酒夏天做糕点的阿莱,还有勤勤恳恳耕植果园、闲时还能织就的青妈妈。
她明白,这世界上只要你肯想,各式各样的钱就能落入口袋里来。
“给。”
童年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三份甜糯糯的常熟酒酿圆子,三个人坐在九曲桥边上的一座小亭子上,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吃着。
张秋晓还是跟着他们出来了,童年身边少了个经常瞧见的表妹,她咬着甜,问,“童心怎么没出来?”
“她在电话局里当接线员,说挂了一天的耳机,对着羊角话筒说了一天的话,乏了,就没出来。”
他将白舒童寄放在童姨那里卖的香膏钱给了她。
白舒童的钱包终于有了收入,开心地关上了钱包的小口子,摇晃着,听着里头叮叮当当的声音,心里安稳了些。
张秋晓也跟着笑了笑,白舒童有能感染人的甜酒窝,他们就喜欢看着她那么高兴。
可能也是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难,所以瞧见她在外不受六指困扰,开心做自己,也跟着开心。
童年觉得好笑,可想让她更高兴,就问她,“还有一项生意,你想做不?”
“什么?”
放好钱包,吃着香糯的圆子,白舒童的嘴巴里鼓鼓囊囊的,看着夜晚还挤挤的人,又看着不远处有洋人找着人买面筋百叶,却比划着说不清的时候。
她转头看了一眼童年,也说,“我也有一项生意和你谈。”
两人互相看了眼。
似乎想到了一起去。
白舒童会英语,而童年从码头拉了洋客人,每次总是和他们说不清楚,他如果学上一两句,再让洋人找白舒童做翻译,是笔可观的收入。
“他们还喜欢给小费。”
白舒童点头,都没有丝毫疑问就和童年达成了协议,商量着两人五五分账,小费各自收。
“那晚上我去接你。”
“好。”
张秋晓看着他们,在一旁也没做声阻止,等回到了家,她就劝说白舒童,“童童,很快就要考试了,你还有闲暇去接活儿吗?我这里也有些钱,也可以给你用的,不用急着还我的。”
“童年之前做水客,卖过中药材,不也被人扔过广州湾的海里过吗?你可别跟着他胡闹,之前你投给他那么多钱去学开轿车,又想赚租车的钱,真怕你们出事。”
她循规蹈矩,但是本意是好的。
童年胆子大,任何正规的、不正规的活儿都敢接,做着黄包车的活儿,还接租车司机的私活,现在还带着白舒童一起要赚洋人钱。
要是得罪了一个,怎么办呢。
而白舒童丝毫不担心,觉得天塌下来顶多也就是不做这件买卖而已,宽慰张秋晓,“放心,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没事的。但是,好秋晓,你可别和张叔说哈。”
张叔对他们严格,一板一眼,也是将白舒童当自家女儿一样的,更是不允许他们女儿家三更半夜这么出去游外滩逛城隍庙豫园。
“你知道我爸不给,你还去。”
“只要你不说就不知道了呀,我一定早回来。”
“行吧行吧,可不许过了零点哦。”
“好。”
所以,白舒童就只能悄悄地进行了。
半夜爬窗,让张秋晓打掩护就不说了,偶尔还得让她一个人关起门,假装屋子里两个人都在,她早早睡了。
而实际,她则在外滩带着洋人逛上海。
赚了些钱,她和童年两个人你一角我一角地分账。
“多给你些,你之前投了我去学开车,我赚了些,给你利息。”童年给她拨了一半,“这次,换我赞助你的学费。”
白舒童收了下来,可也只收她应得的本金还有利息,剩下的数完重新还给他。
“我不多要你的,该多少就多少。买卖可不是一次性的,不占你便宜。以后还要常做的。”
童年哈哈笑,看着她像做大买卖的样,一整个老板口气,爽朗说道,“行。”
“但还得和你说件事。”
“怎么了?”
“我得去考公共租界的巡捕了,这些天不会拉车,但你放心,我叫了一相熟的人,有翻译的生意就找你。”
“好。”
白舒童对童年很信任,对他介绍来的人,更是不怀疑。
当天晚上童年送她回去,白舒童就给张秋晓带了好吃的甘草黄连头,两人快速消灭了证据,连油纸都往窗台外放,等张叔回来了,寻着香气来了,问他们房间里怎么香喷喷的。
张秋晓抿了唇,就指了指,窗口边,迎着月光,正在竹篮里阴干的白色花瓣说,“童童,最近在做茉莉香。”
白舒童也站在了一边说,“是,是茉莉香。”
张叔才没有疑问。
而等人走了之后。
张秋晓涨红了脸,心跳极快,狂念,“阿弥陀佛,童童,下次你可别拉我做这种事情了。”
但等第二天童年又在楼下吹口哨的时候。
两人抓准了时间,又一起出了门,她们一起去了那有凉飕飕冷气的新新百货,又在九曲桥吃上了甘草黄连头。
手指尖都是香的,说说笑笑,都忘记了前一晚说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