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拿捏着手机站在原地,脊背疏阔,骨骼坚实,浑身散发着戾气。
好似下一刻,就能徒手将手机给碾碎成灰。
沈意浓跟黎景深约会?
她不像是那种人。
更不可能跟他旧情复燃!
“沈意浓这几日都去了哪,和谁接触过,现在就给我查清楚。”
小弟愣了愣,“现、现在?”
迟屿锋利冷峻地脸庞勾勒起冷笑,原本清澈干净的狗狗眼立马变得阴恻恻。
好似再这么隐忍下去,就会挣脱束缚,冲出去发泄。
他抬起削薄的唇,一张一合地森寒。
“不然呢?”
小弟停着迟屿暗哑的嗓音,吓得浑身冒冷汗,“是、是,现在就查!”
挂了电话,他立马联系经常合作的黑客,将沈意浓的身份和长相发过去。
但排查线索得花时间,一时半会肯定赶不出来。
小弟以防被迟屿给射成筛子,心痛地自掏腰包,让黑客加快了进度。
半个小时后,沈意浓这几天的行径路线图生成。
他立马把规整好的图片发给迟屿,并且又发送一条言简意赅地消息。
【沈小姐被廖女士指使,去相亲一个卖猪的,没谈成,紧接着廖女士在未知会沈小姐的情况下,命人将养老院里的沈父接走,至今秘藏。】
【廖女士以沈父作为胁迫,让沈小姐继续相亲,在郊外咖啡馆与黎景深碰面,沈小姐应是与他未谈拢,不欢而散。】
迟屿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发来的照片和信息。
但凡扫到黎景深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便升腾起恼火。
空落的一只手上满是训练后蹭破皮的伤口。
此刻正用力地攥紧,哪怕口子再度崩开,也好似感觉不到疼似得。
【黎景深在跟沈小姐见过面的当天晚上,跟廖女士还见过面,还有一事,槐东9号院的别墅挂在房屋中介的帖子上,房子以前是沈怀洲买的。】
【但房产证上面的名字,写的是廖女士的名字。】
消息到此戛然而止。
早上秦霄跟迟屿说,如果那个女人对你有感觉,但是又不理你。
要么是有顾虑,怕耽误他连累他,要么是海后,把他当备胎。
还真让他歪打正着地说准了。
迟屿打心底里认为,沈意浓不是那种明知面前是火坑,还要傻傻往里面跳的类型,她的确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如此。
至于闹了这么多事,她为什么没有找他,不用想便能得知。
沈意浓这是担心会牵扯到他。
迟屿心里又憋屈又无奈,他当真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还要忍气吞声地扛着。
被凌迟刮骨的滋味,沈意浓能咬着牙强忍,但迟屿忍不了。
他快速在聊天框里打了一排字,阴翳的嘴角略勾,仿佛好戏藏在影子里头。
要攻要防,皆凭他一声令下,便可令对敌防不胜防。
沈意浓是他的心头血,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她一丁点心思。
哪怕那个人是迟屿的继母,他也丝毫不会手软。
而当事人廖玉珍,正看着手机上汇款过来的数字,笑的险些合不拢嘴。
有了这笔钱,她便能好好地跟着黎景深大赚一笔!
扫视完短信消息,她又切换到房屋中介的那条帖子上。
搁置在首位的槐东9号院已经被盖上售出的灰色字体,所有售出人的联系方式,都将封锁。
帖子也打不开,更看不了里面朴素却不失大气的几张别墅照片。
廖玉珍看着屏幕,媚情的眼波中酝酿着餍足。
回想起沈意浓那副蔫软可怜的模样,她险些笑出声。
那丫头还真是好骗。
随便拿沈怀洲威胁威胁,或者拿那栋别墅做做文章,就立马乖巧地像只小鸡仔。
哪还有强硬冷戾的牛劲?
不过廖玉珍也做到母亲的责任了。
起码给沈意浓找了个好老公,有钱有颜有地位,嫁过去便能享福。
这种泼天的富贵,可不是人人都能享有的。
“哎呀~意浓啊意浓,你说你白活了30年,怎么那么不小心,就让我给掌握其中了呢?”
廖玉珍从桌上花瓶中拿出一只白玫,掐掉枝干别在耳鬓。
她欢快的像个姑娘在地上打圈,笑的纯真又悦愉。
自我陶醉后,廖玉珍突发奇想——
这么好的日子,不跟沈怀洲分享可惜了。
她立马换了身衣裙,将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
特意喷了浓烈的香水,扭着那纤纤的腰肢,拿了最新款的手包,优雅出门。
老城区华荣诊所。
廖玉珍从车上下来,抿着烈焰红唇,戴着墨镜,蹬着小矮跟的高跟鞋,将诊所的门打开。靳医生看到是她来了,忙不迭地上前迎接。
“夫人,您来了。”
她颔首,语气高傲箫冷:“人呢?”
“已经转到您吩咐的后院了,请随我来。”
这间华容诊所本来濒临倒闭。
是廖玉珍帮扶了靳医生一把,为的就是以后能有个藏沈怀洲的地方。
郊区的大医院和疗养院都是迟家的加盟产业。
沈意浓走投无路,万一找了迟屿帮忙查人,岂不是一查一个准?
这间诊所表面的招牌看起来寒碜,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最前面是号脉和抓药的,再往里走两个隔间,是扎针区和艾灸区。
厨房里边有个小门,从里边出去,便有一个70多平米的小院子。
以前都是靳医生和家人们住,自从收到廖玉珍的恩惠后,便都住到了楼上去。
这里也就闲置下来,放放药材,用破壁机打没药、煎药、炮制所用。
小院子里边有四五间房子,其中最大的一间,沈怀洲居住着。
靳医生拿着钥匙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潮气和霉味。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廖玉珍,不免蹙眉捂鼻,甚至还被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呛咳。
沈怀洲听到有人来,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耿侧着脖子,斜睨他们。
“行了,你出去吧,我跟他聊两句。”廖玉珍拧着眉心,语气森冷。
“好。”
打发走了靳医生,她才摘下眼镜,步步逼近到沈怀洲的床沿。
然后弯起那扣人心弦的弧笑,声嗓掐拈着细软,循循落入沈怀洲耳畔。
“怀洲,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