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赵洪清喉头滚动了两下，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味蕾的刺激，顿时让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芳菲楼的顶层，乃是京都权贵才有资格涉足的地方，所以安全性很高。
这也是李言选择在这里研究制盐之法的重要原因之一。
浓厚的脂粉香味，还可以掩盖提取食用碱所产生的异味，整整努力了三天之久，他才捣鼓出这么一小撮盐。
而被赵洪清这么一舔，现在就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不过李言并不心疼，经过反复实验，他已经基本掌握了提炼粗盐所需卤水和食用碱的比例，日后只会越来越熟练。
“这盐真的是你制作出来的？”
“那是自然，陛下，而且臣已经掌握了方法，这种级别的粗盐，日后要多少有多少！”
李言拍了拍胸脯，满脸得意地回答道。
在穿越之前，他可是一名工科博士。
就算条件简陋，但刻印在脑海深处的那些化学知识可不会作假，卤水的沉淀和结晶只需要一个十分关键的东西，那就是食用碱。
而食用碱则可以用草木灰浸泡过滤提炼得来，赵菱歌所烧的那个大炉子，正是用来蒸馏草木灰溶液的。
“这……这比皇宫用盐还要精细许多，怎么能说是粗盐呢？”
赵洪清小心翼翼地将那雪白色的晶体放回到瓷瓶当中，还盖上了盖子。
“陛下，盐的品质只会越来越好，而且这盐不仅可以从盐矿中获得，同样可以在含盐量高的湖水当中提取，您可以将东面的大海，全部都看成是盐！”
“按照臣的法子，不仅能够源源不断地供给粗盐，还能抢占市场，只要这盐一经面世，谁还会去购买青盐，黑盐呢？那些私自贩盐的乱臣贼子唯一的筹码，就显得不值钱了，不仅解决了隐患，还能为国库带来白花花的银子！”
这话一出，赵菱歌的心中，顿时诞生出一股别样的情绪来。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位便宜夫君竟是文武双全。
不仅诗词歌赋得到了大儒认可，如今更是研究出了制盐之法。
李言不断变好，证明她一开始的选择是正确的，
赵菱歌小手逐渐捏紧，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你没有诓朕？”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在头上，赵洪清依旧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害怕私贩盐之人垄断盐矿，李言就给送来了制盐之法，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找工匠来验证一番！”
李言转过身，从桌子下方掏出一叠黄纸来，上面画有草图和一些化学式。
不过大夏工匠用不着看懂这些式子，他们只需要知道如何制盐即可。
“为了防止制盐之法外泄，臣还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说来听听！”
赵洪清看了一眼图纸，便觉得李言没有在说谎，同时眼中光芒大作。
“可以将每一道工序给分开，派遣不同的工匠执行不同的工序，这样他们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最后将所有的工序给汇总，其人各司其职，都只清楚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除非臣去指导，否则他们很难逆向推导出制盐之法！”
“妙！”
赵洪清很想夸赞一番，但喉咙鼓囊了半天却只憋出一个字来。
“其实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朕准你说！”
“抓住私自贩盐之人，其实对天下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李言摊了摊手，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
盐固然重要，但也只是给食材加了一个添头罢了，底层百姓吃的都是黑盐，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吗？
若是赵洪清敢于早一点和这群王八羔子鱼死网破，或许事情已经解决。
胳膊拧不过大腿，皇帝掌控国家机器，想要治几个达官显贵，还不是轻轻松松！
若让李言去当皇帝，这种用国家职权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当然了，他最多只敢在心里想想。
“盐只是百姓生活当中的一部分，天下之大，有很多东西可以代替盐，比如辣椒和西域的香料之类的，就像是屋檐上的一枚瓦片，若是突然消失了，顶多就是在下雨时会漏风，却无法影响整栋房屋的根基！”
“您是房子的主人，找人去修一下不就行了！”
如此新颖的理论，顿时就让赵洪清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
他是天子。
至少在表面上，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你说得倒也没错，是朕想多了，朕执掌朝堂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还不如你这个新官上任的府尹！”
“非也非也，陛下日理万机，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臣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陛下分忧！”
李言倒也挺会拍马屁的，三言两语，就把赵洪清给哄得喜笑颜开。
看着身前的这个年轻，赵洪清是越来越喜欢了。
想要培养他成为重臣的念头在心中不断攀升。
“这事你办得很好，明日早朝，朕要你亲自将制盐之法，演示给文武百官！”
大手一挥，他笑眯眯地端起身前那杯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虽不及皇宫中的茶叶醇香，但在好心情的加持下，依旧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若大夏有李言的辅佐，恐怕能少走不少弯路。
“陛下就不怕这法子被朝臣给学了去？”
“方才看你又是烧火，又是作灰，还要把瓷瓶架在火上烤，这般技艺，寻常工匠都不一定学得来，更何况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嘴皮子上的学问倒是不错，可到了实际生活中，甚至不如一些农民！”
赵洪清微微摇头。
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演示，就是想要那些贩私盐者能够知难而退，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责，毕竟君臣一场，还是尽可能体面点。
“看来还是陛下想得多！”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好好准备，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闻言，李言微微躬身，将一个臣子的姿态给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