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的时间悄然无息的就过去了,陆清欢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数着茶叶,楼下的熙熙攘攘声还没有结束,说明南月还得有阵子才能上来。
最后一片茶叶数完,陆清欢站起来伸个懒腰,唉声叹气的道:“怎么两具尸体调查这么久,直接搬到府衙找仵作验尸即可,何必要麻烦南月公子在下面呆这么久?”
刚见完刘掌柜鲜血淋漓的尸体,鼻子里的血腥味而还没有散去,除了喝点苦涩的茶叶水外她什么都吃不下去,看什么都觉得恶心,可光坐在这儿喝茶也不是事儿,她都快等睡着了。
想到之前那幅没有研究完的画,陆清欢黑色瞳仁迅速转了下,往画像那边走去。
陆清欢摸着下巴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画,低声呢喃道:“空有一张脸却没有五官,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能够俘获南月公子的心,让他念念不忘这么久。”
“没有画上五官说明他压根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模样,也可能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不想让别人拿样貌做对比。”裴寂川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陆清欢立即反驳,“那可不一定,相由心生,这姑娘必然心地善良长相极美,且感情深浅从不因样貌来做定义,观人先观心,有一颗善良的心可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两个当真是闲的无话可说,竟私底下讨论起我的私事来了。”
门被推开,解决了楼下麻烦的南月终于上来了,他看上去很疲惫,不复之前那般精致貌美,连头发妆容都没什么时间打理显得有些凌乱,眼睑下方也是乌黑一片说明他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失去浓重妆容的覆盖让他的脸清秀俊逸不少,若再换上一身简素的妆容说他是个书生都不为过。
陆清欢仔细盯着他,打量片刻,开起了玩笑:“今日南月公子没有梳妆,清欢差点没认出来你呢,不过这样看着倒是比满脸妖艳妆容好看不少,更像是个翩翩公子了。”
“陆姑娘抬举了,若是可以,身为男子,谁又希望整日生活在胭脂水粉之中,妆容覆面呢?”南月脸上露出苦笑,“时间久了,只能戴着这厚重的面具,到最后连自己最初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陆清欢深感同情,也因南月这番话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妆容方面的问题,看看能不能只做修复而不会因为妆容改变原本的面貌。
裴寂川挑挑眉,“所以画上之人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倒也不是!”南月转头望向陆清欢,轻笑,“与陆姑娘相比还是差了很大一截,陆姑娘是我见过的最为貌美倾城,独一无二的女子。”
陆清欢脸颊绯红,耳尖微烫,避免成为他们二人之间争锋相对的‘牺牲品’她果断的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南月公子,这几条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在楼下好似听到了‘鲤南商行’几个字,咱们好像并没有将鲤南商行拉入我们的计划中。”
“陆姑娘莫要着急,那知府与我有些私交,我提出让他调查鲤南商行只是变相的为你们洗清污名,只要知府大人插手调查此事,证明有毒致命之物并非水青阁的药妆而是凝珠楼的玉容膏,那水青阁的污名才算是彻底的洗清,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玉容膏有问题很简单,但要让他们全部相信却很难,毕竟玉容膏流通于市面上不是一日两日了。”
与陆清欢、裴寂川二人的猜测无异,他不过是为洗清水青阁添一把力气而已。
裴寂川用肯定的口吻问道,“黎阳楼死的那几个人也都是你的杰作,若是我没猜错他们都是***安排在这里监视你的眼线吧?”
南月将陆清欢数完的茶叶揽到杯子里,将脏了的杯子推到一边,又拿个干净的给陆清欢倒了杯茶,“没错,他们不死,咱们的计划实行起来就会很困难。”
“可他们若是同时死了,你就不怕引起***的怀疑?”裴寂川觉得他有些急于求成,过于冒失,“就算他们曾经做出背叛的你的事,你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杀了他们,除了暴露你自己之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无非死了几条狗,不算什么。”南月却不在意,“若非他们几个,我也不至于在黎阳楼呆这么久,受制于人这么久,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等知府大人将调查真相公诸于世,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个行动了。”
听他的语气竟然还有几分激动,陆清欢低头看向面前的茶,上面漂浮着几根茶叶,轻轻叹口气道,“一把火,可就什么都没了,南月公子当真舍得?”
“现在说舍不舍得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迟了?”南月浅笑,“何况这里不过是曾经囚禁我的牢笼,毁了它,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舍不得呢?”
黎阳楼若是一直存在,他就必须要往宫里一直送人,死在他手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手上的鲜血永远也擦不干净,只有毁了这里,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陆清欢不是不明白他,只是觉得经营一家这么大的男馆并不容易,可以说这黎阳楼是南月一手经营起来的,就这么毁了说不可惜是假的。
然而,南月都已觉得无所谓,她一个外人又何须惋惜呢?
陆清欢冲着南月竖起手指,“南月公子心胸宽阔大度,是我这等市井小民比不得的,佩服佩服。”
“若是佩服,是我该佩服你才是。”南月唇角一弯,“互相吹嘘的话就不说了,你们这次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吧?”
裴寂川直言不讳,“刘掌柜死了,他是不是你杀的?”
“他死了?”南月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吃惊,脸上的表情甚至平淡的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今天早上吃的是包子’这样平常的话语。
“对啊对啊,死的可惨了,他身上被人涂满了加了毒的玉容膏,但那毒并非是我给你的那种,我们还以为是你杀了他呢。”
南月冷笑,“整个平州成想要让他死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指不定是哪个仇家借这次机会找上门寻仇了吧。”
裴寂川冷冷的说一句,“你就没想过是***提前送了消息过来,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掩藏证据,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