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转眸看向一旁的关永墨,上下打量他一圈,满意地点头。
关永墨双手抱胸,畏缩看她。
“你要干什么?”
她猛地将他拽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关永墨皱眉,嘟囔着:“这能行吗?”
“这些人对我防备心重,你去试试,总比在这坐以待毙强。”
关永墨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而强挤出一抹谄媚的邪笑,小步到了牢房门口,对着看守大哥亲昵喊道:“大哥!大哥!”
看守斜瞥了他一眼,又懒懒收回目光,摆明了不想搭理。
关永墨咬牙,拽下腰间玉佩从缝隙中递出,往看守大哥手里塞。
“大哥,这是城中金玉阁的玉佩,您拿着!里面所有宝贝随你挑!”
看守掂了掂,嘴角勾出满意的笑,总算开了口:“什么事?”
关永墨搓搓手,“嘿嘿”笑了两声。
\"大哥,我夫人这几日就快要生了,可我这种情况您也知道,估计是出不去了。\"
“能不能拜托您,去给我夫人传个话,到时还会有重谢。”
看守斟酌半刻,终究有些不忍,侧首道:“说吧,什么话。”
关永墨嘟囔了两句,含糊不清。
“什么?你声音大些。”
“大哥你过来些,毕竟是夫妻间的私密话,人家不大好意思嘛。”
看守无奈,只能将耳朵凑得更近,几乎紧贴着牢门。
就在这时,关永墨用手猛地拽住他的袖口,对上了暗处谢元姣的目光。
下一刻,簪子插进看守脖子某个关键穴位处,血喷涌而出。
高个大汉身形踉跄,晕死过去。
关永墨将人拽住,稳着他靠在牢前,又因为身在暗处,对面几人并未察觉异样。
他压低声音:“快拿钥匙,我快撑不住了。”
谢元姣连忙拽下他腰间的钥匙,开了牢门。
两人一起将看守拖进牢内,又小心地往外张望。
他们位处最里面,走道幽深黑暗。
而大多守卫都在外面守着,只要走出去一点,就会立刻被发现。
谢元姣思忖片刻,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萧语嫣那处扔去。
石子滚动声又大又重,立刻吸引了守卫的注意,齐齐往那处围去。
她又投掷几颗,分别扔在萧语嫣身边的不同方位。
关永墨放粗嗓音,装作大汉的声线道:“快来人!有人要劫萧姑娘!”
瞬间,整个画舫底部的看守全抽出配剑,涌了过去。
趁着这时,两人往外跑。
跑出最底部后,关永墨靠在墙边,喘着粗气道:“没想到守卫对那女子这么在乎,竟真的围过去了。”
谢元姣察觉甲板上的动静,连忙捂住他的嘴,屏息凝神地悄悄往外张望。
她看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谈涿,另一个是个长得肥头大耳,臃肿肥硕的男子,她不认识。
先是谈涿开了口:“陛下找上你了?”
那男子重重叹气,话中带着些许抱怨意味:“找上我了,不仅下了死命令,要我必须找到贵妃,他还亲手杀了我的茹娘,可怜我的茹娘,死得那么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男子转头,腾地跪下,无奈道:“殿下,若是今日交不出娘娘,陛下肯定会杀了我的,到那时您只能在城墙上看到我的尸首了!”
“您要不将娘娘放了吧!”
谈涿垂眸看着男子懦弱胆寒的模样,以手拍着他的脸颊,冷笑道:“别忘了,你的城主之位是怎么来的?现在竟也敢要求我如何做事了。”
“小人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老实等着。等到谈襄走投无路,只能用他的命来换谢元姣的命,他悄无声息地死在苏城,皇位就只能是我的。”
“到那时,你就是我麾下最大的功臣。”
男子听着这话,咬咬牙,俯首应下。
谈涿轻笑出声,仿佛已经黄袍在身,龙椅在侧了。
他眺望着被黄昏晒出暖黄色波澜的湖面,冷嗤道:“谈襄啊谈襄,你有一日竟也会蠢笨到将一个女人看得这么重要,真是可笑!”
谢元姣眉心一蹙,松开了捂住关永墨嘴巴的手。
他已经被这段对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指着谢元姣的手都在颤抖,结巴道:“你、你是娘娘,还、是、是贵妃?”
“小声点。”
她环顾四周,只在船尾看到一艘小船,拉过他嘱咐道:\"我不走了,你去用那艘小船离开,他们见我不在船上,不会强追的。\"
“为什么?如果留下来,不真成了人质了?”
她轻哼了声,话中已经有了把握:“以往是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手段,那我就成了隐在暗处的人,不如留在这里抓住谈涿的软肋。”
“你还是快些走吧,等那些守卫发现,就来不及了。”
关永墨愣了愣,忽地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拍拍胸膛道:“我堂堂金玉阁阁主,怎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辈,更不会丢下同伴独自逃命,你不走我也不走!”
“以往没发现你还挺有勇气。”
“……我也没发现,你们胆子这么大。”
话音刚落,面前的关永墨脸色立刻垮了下去。
她从他的眼神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僵硬地扭头——谈涿那张暗含狠意的笑脸突然映入眼帘。
谢元姣挤出一抹尬笑:“好巧啊。”
“的确挺巧。”
谈涿冷冷看她。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谢元姣,这样都能逃出来。”
“谬赞谬赞。”
谈涿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牙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抓回去!严加看管!”
没过一刻钟,他们就被送回了那间牢房,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了起来,身上的东西也全被搜刮干净。
被他们用簪子戳晕的看守捂着脖子上的血,被谈涿骂了好一顿。
回来之后,就瞪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的动作,飞进来的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谢元姣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谈涿站在萧语嫣面前,看着她垂下的脑袋和渐渐干涸的血,皱眉问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殿下,已经派人去医馆了,只是距离太远,将大夫抓回来恐怕还得有一会。”
谈涿沉默,只是抬眸望向晕死过去的女人良久。
眼神内情绪复杂交缠,分明装着满目的恨意,却隐约透着不忍,矛盾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