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姜芙蕖”被斩首的日子。
城外从天刚明开始便围了许多的百姓,有男与女,有老有少。
打着哈欠梗着脖子看的不在少数,许多人为了看这个热闹,带了自家的凳子,怀里包着烧饼瓜子,期待着看静王爷家的夫人被斩首的过程。
更有几个从别地来的说书的先生搬了凳子,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打算就地取材,写一篇故事,好去茶楼说书,赚取钱财。
乌泱泱的一大片,很是吵闹。
到了时辰,监斩官被一众人簇拥着来到台子首位坐下,很快台下便没了动静。
但犯人刚被提上去跪好,菜叶子、瓜子皮、油纸包……百姓各种手头上拿着的东西一齐往“姜芙蕖”的身上砸。
人群开始兴奋起来,好像上面跪着的犯人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其实分明都是看热闹来的。
“这女子不守妇道,气的婆母去佛堂上香,连累婆母被休,还克夫重病,带着公公出战不利受了重伤……别人还没追究她,她反倒胆大包天烧了祠堂!哼,该死!”
“若我是她,有这样好的夫君,怎么会这么不上道。”
“看着吧,她死了,静王爷一定会转运的,这是灾星临世,除了就好。”
“……”
“姜芙蕖”在上面听着下面的人议论,心中万念俱灰。
但她早就是死囚,难逃一死,只是没想到死前还有这样一桩怪事。
监斩官清了清嗓子,“肃静!”
两个下属便朝着台下人群大声呵斥,直到拿出刀来才恢复秩序。
随着一声“斩”,台上人头落地,又是一阵狂欢,哄闹了大半日,有人来收了尸身,才算了结。
姜芙蕖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小厮叩着窗户禀报,“小姐,咱们的人去收尸,发现她是个女子,并不是什么会易容的男人。”
虽然早就料到陆枭有脱身之法,但听到这个消息姜芙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下去吧,找个地方将尸首安葬。”
小厮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最近外面的船全被一个大户包了,等河水解冻,还需要等上很久才有船只动身。若是走陆路,最近经常有军爷出来采买。小姐,奴才感觉这有些不大对劲。”
姜芙蕖脸色微变,正沉吟中,表哥掀着帘子上了马车。
他带了冷意进来,冻的姜芙蕖咳嗽两声,王岭便离她远一些,抱着暖炉好一会儿,等外面的人群散了,才低声道:“谢家出了点事,也就这两天了。”
外面天阴沉,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饶是姜芙蕖有两辈子的记忆,还是有些吃惊。
而比她更吃惊的另有旁人。
因今日是姜芙蕖被斩首的日子,阿宝一大早便哭哭啼啼地要去送小姐一程。
李茂有事耽搁让她先去,叫了两个小丫鬟陪着,谁知道一转眼阿宝就不见了!
而阿宝住着的屋中留下两件男子穿的亵裤……
*
城外三十里的庄子上,一男子冷冷地在书房写下“谢”字最后一笔,拿了手中的剑,冷漠的一张脸,眼眶血红。
“我们进城去。”
该是到了报仇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