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拼命地说,一个人默默地听,没有回应没有交流,这种情况下,就是再健谈的人也会冷场。
陈希说了自己的“伟大”想法之后,身边的人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渐渐平静下来,觉得这人实在有些败兴。
说实话,让一个入室歹徒给他捧场,这的想法也是真绝了。
陈希停止了叭叭,盯着黑暗沉默了。
两人着实是安静了好一会儿,蹲在屋顶上看戏的两人已经快要等烦了,周离行甚至还想丢块瓦片吓唬吓唬这二位。
对于这个提议,萧景臣是持反对意见的,“你扔一片瓦片下去,要是那家伙有点子偏激,条件反射拎着刀就往上一扔,我们该怎么办?”
周离行:“……”
“他应该……不会是这么冲动的人……吧?”
可是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不小心踩到树枝惊动了人,只要学一声猫叫,对方立马就能放松警惕。
然后在这个时候,你就能听到点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今天他们趴人家屋顶偷听的任务也就这样圆满完成了。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听到,净听这俩二货在那里搞点匪夷所思的动静了。
这么说起来,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频,居然能问出“你很怕死吗?”这种废话的人,可能还真做得出直接飞刀削了这屋顶的事情来。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默契地不再提起要搞点什么动静出来的话题,无聊地开始剪刀石头布。
二人约定,等到底下这俩货再开口的时候,统计一下谁赢的多,赢得多的那一方,可以和输的那一方提一个要求。
不过是个小游戏,一开始他们其实也都不太在意,一个小要求而已,都输得起,所以也就玩儿的漫不经心。
但玩着玩着,下面的人突然就开口了,一下子打乱了二人的节奏。
陈希抱着被子,一会儿脸朝下压着床,一会儿又翻回去侧躺看着外面,眼神越来越幽怨,总之就是一直在那里折腾个不停。
躺在他旁边一直木桩子似的望着床顶的人终于受不了他的骚扰,开口:“你把自己扭得跟条蛆似的,是要干什么?”
蛆……大便里面翻滚的东西,这家伙居然把自己比做蛆!
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很想骂人,但他还真不敢公然挑衅,毕竟小命还捏在人手里呢,他要是呛声了,那不得直接翘辫子去跟阎王报道。
默念两遍生命诚可贵,又在心里吐槽了一遍这家伙说话之粗鄙,陈希这才有些恼地开口:“我……我想如厕……”
声音细若蚊蝇,又窘迫又羞恼,还有一点软下声来的娇。
只不过,身边的那人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接凉凉地道:“大点声,没吃饭吗?”
陈希:“……”
委屈,天大的委屈,他觉得这粗鄙之人就是故意的,但没办法,他只能闭着眼大声道:“我要去蹲茅坑!”
萧景臣和周离行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声给震晃了神,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忘记数了多少局了。
周离行:“……”
萧景臣:“……”
这就是不用烂笔头代替好记性的后果,他们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既然都不记得,干脆就将这事搁置,且看看这下面的俩人要搞什么幺蛾子。
陈希一句蹲茅坑,直接把歹人给干沉默了,他其实就是下意识地训了一句,因为从前在他面前的人多是中气十足。
这声若蚊吟,又气势不足的样子,他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条件反射地就想训人。
但这句蹲茅坑倒是挺有气性,刚开始还小心翼翼,这一下子就理直气壮地开始吼人了。
跟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猫似的,刚到的时候乖得跟什么似的,待久了,就直接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主子,都敢对真主人亮爪子了。
说实话,他还真不反感这家伙亮爪子,只不过……
他道:“你莫不是想要借如厕之名,偷偷跑出去喊人吧?”
陈希:“……”
三更半夜的,我这屋又是个临时收拾出来的,又没有丫鬟小侍守夜,喊个鸡毛的人。
而且,您莫不是太高估我的智商了吧,咱只敢战战兢兢地保住小命,还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想着怎么搞你。
“我要是想跑,为什么还要这样战战兢兢陪你睡?又为什么不敢看你脸?”
那人沉吟两秒,斩钉截铁地道:“因为你怂,而且我有刀,还会扔飞镖,要是敢有动作,你死得会比喊人快得多。”
陈希:“……”
你好棒棒哟~艹!
就不能给小笨蛋留点面子吗?你这样说得我像躲在乌龟壳里的大王八,缩头缩脑还被人嘲。
他彻底死心了,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道:“你陪我去吗?我怕等会儿直接拉在床上。”
拉自然是不可能让他拉的,但陪人去茅坑里闻味儿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想了想,从自己胸口掏出一条抹额。
那条抹额绣着浅蓝色裂冰纹,料子也是上好的丝绸,摸着又滑又凉,显然是个好东西。
他没有多犹豫,直接将抹额缚在了陈希的眼上,然后又从房里找出一根麻绳,一人绑着一边,然后把人扔进了小隔间让他直接蹲恭桶。
陈希被粗暴地扔进去后,无声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拳打脚踢,最后气呼呼地摸了摸眼上的抹额,想了想还是没摘。
因为看不见所以废了点时间,那人看着陈希出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他脑后的绳结。
他之前绑的时候,有故意数了几根头发一起绑了进去,陈希进去和出来的时候一般无二,现在看来,对方确实很怂。
周离行啧啧两声:“这叫什么?这就叫傻人有傻福。”
萧景臣敛眸思索,“你有没有发现,今晚似乎格外地长?”
周离行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玲珑局里,只有在遇见比较重要的某个时间段,才会拉得格外长,这就跟写书的详略一样,重要的节点就写得长一点,不重要的日常就直接时间大法。
萧景臣垂眸看下面暗潮汹涌的俩人,道:“那你觉得,他们现在的这些,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吗?”
没有,甚至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楚连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没错,那个拿着刀吓唬人的歹人,正是之前听周离行弹琴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