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安整理围巾的手一顿,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专心致志,目不斜视开车的池川侧脸上。
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呢?
江佑安甩甩脑袋,心想自己一定是想多了,谁知池川非要刨根问底,见江佑安没有回答,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并加重了语气:“嗯?问你话呢,怎么那么多哥哥?除了我知道的两个,还有谁?”
江佑安还真就仔细地想了一下,认真回答:“好像就三个……我休学了一年,本来以为班长会比我小,谁知道他还比我大了一岁。”
本来以为自己会大谢炎一年,谁知谢炎已经20岁了,比自己还大一岁,江佑安还遗憾地表示自己就只有给别人当弟弟的命。
“哦?是吗?为什么?”
听起来很感兴趣,江佑安瞬间来了兴致:“他小时候在国外,是初中的时候才回来的。”
“哦~~”池川笑着拉长语调,“还是个外国人?混血儿?”
‘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实在是……太显眼了,还有那眼睛。”池川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但又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八成就是混血儿了。”
江佑安默默竖起大拇指。
车子稳稳当当行驶着,离家越来越近。
““对了,今晚有个酒会,晚上就不用等我了。”池川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然后熟练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江佑安“嗯”了一声,紧跟着下车。
这是池川这个月第不知道多少次应酬,第一次的时候江佑安在沙发上一直等到十二点,才等到一身酒气的池川。
那天晚上,池川喝得酩酊大醉,但当他打开灯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江佑安时,他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询问江佑安:“你怎么还没睡?”
江佑安不喜欢酒的味道,于是江颂程每次喝完酒后回家,他都要江颂程去洗澡漱口才愿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如今面前是池川,按说江佑安也该嫌弃的。
但是鬼使神差下,江佑安竟然走进厨房为他倒了杯温水,软着声音和他商量下次能不能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池川将一杯温水下肚,没有给江佑安一个肯定地答案。
应酬这件事情,说不清的。
一直到将江佑安送进房间,在江佑安的万般商量下,还是说下次尽量,尽量回来早一点,尽量少喝一点。
但那件事情过后,池川确实回来的早,身上的酒味也没有那么冲了,就像真的听话少喝了一点,不止一点。
池川走上前,自然而然像往常一样牵起江佑安的手,却被手的温度冰了一下。
“怎么这么冰?”话语间,他把手握的更紧,带着这只手进入了暖和的口袋里。
“穿没穿毛裤?”池川按下电梯按钮,侧脸问。
江佑安眨了下眼睛,手心里传来的暖流袭满全身,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晴朗起来,下意识地就要蹲下将裤腿拉上去让池川检查。
“穿了,不信你看—”
“行了,我信。”池川拦住他,轻轻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穿了怎么手还这么冰?”
他喃喃自语:“看来还得给你买双保暖的手套。”
“那我要毛茸茸的。”
“好。买分叉的,既保暖又能写字。”
“是不是快考试了?考好了有奖励。”池川走出电梯,眼神微不可察地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人。
最近几天都没有看见那批保镖了……
听到奖励的江佑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几乎整个上半身都靠在池川身上,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仰头问:“什么奖励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给透个底吧,小池哥~”江佑安拿出拿手把戏,脑袋在池川大衣上蹭了蹭。
“别。”池川松开江佑安的手,伸出食指抵在江佑安的脑袋中心,往后推了推,嘴角带着笑,“别把我当成你哥,我不吃这一套。”
说着,他打开门,侧身让江佑安进去:“进去吧,陈姨在,我会早点回来的。”
江佑安乖巧地点头,站在门口,目送着池川转身,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被合上,脚边蹭上一团软毛才回过神。他将十一带进了门,把门合上。
华灯初上,熠熠生辉的宴会厅中,一场奢华盛大的宴会即将拉开帷幕。璀璨的吊灯下,精心布置的桌面上陈列着各式美味佳肴,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场地,人们在宴会中畅谈着,交流着不同的话题。
欢笑声、琴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优雅的举止,深邃的眼神以及微笑交加的表情,将整个宴会的场景显得格外华丽。
池川身材高大挺拔,深色西装挺阔有型,量身定做般将他身材的优点完美勾勒出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更加耀眼,他站在一边,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轻捏住高脚杯,眼神温柔而亲切,嘴角漾起淡淡地微笑,仿佛是温文尔雅的代名词。
身边站的是林温,一改往日的慵懒,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优雅而自信。
“今天怎么想着来了?”林温微笑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侧脸问池川。
“我听说今天的特邀嘉宾有江检察官。”池川低眸,晃动着手里的酒杯。
林温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但是:“他来了你岂不是更不应该来?马上见面了免不了一场寒喧,他家那孩子还在你那养着,你就不怕他突然改变想法,把人接回去?”
池川动作微顿,自顾自说:“最近没见着那群保镖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江延那样的人,是像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吗?
池川盯着杯中的香槟看了好一会,才送到嘴里。
“人来了。”林温低声道,旋即站直了身子,整理衣服。余光中,池川也站直了身体,手指搭在桌沿,换了一杯还没有喝过的酒,目光一直落在正微笑着和周围人寒暄的江延身上。
江延今日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定制装,配上白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领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散发出一股典雅的气息。
岁月不饶人,但是饶过了江延。
他没有一点已经四十的样子,此时挂着儒雅的微笑,与身旁的人交谈。
今日这么一仔细看去,江佑安和江延长得很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但是又不像,江佑安眼睛是真诚地,炽热的,但江延,更意味不明,让人难以捉摸。
池川眯着桃花眼,看了几秒,便抬脚向江延的方向走去。
江延此时也望了过来,等到池川走到他面前,率先开口:“小池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江董。”池川微笑示意。
“欸,就别抬高我了,公司现在全权交与颂程管理,我只是出了个资,顶多算支持孩子创业,你与颂程交好,还是叫我江叔叔吧。”
“江叔叔。”池川也不推辞,叫了声。
江延依然微笑着,抬起杯子,委婉道:“颂程和我说了,佑安现在在你那边,这一个月,真是麻烦你了,不知道佑安有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和工作?”
池川脸色淡然,语气沉稳缓和道:“不会,江叔叔教育的好,他很乖。”
“前几天,颂程给我打电话说,国外那边出了点事情,回家的行程可能要晚些日子,我平时忙于工作和教育,对佑安不上心,这孩子和我不亲近,只亲近他哥,所以,在颂程不在的这些日子,麻烦池总了。”
“如果池总不嫌麻烦的话,可以让佑安继续呆在那里吗?”
江延语气平淡,像是在托付一件东西一样。
“可以,不麻烦。”
江延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就像是胜券在握,仿佛池川一定会同意似的。
“宴会快开始了,我先过去了。”江延端起杯子与池川碰了碰,随后走到了别处。
林温一直站在一边,把谈话内容也听了个大概,心里百感交集。
“他怎么说的那么不在乎,就好像你家的那个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件物品一样。”林温走近,压低音量,“一个父亲再忙也不会把孩子留在别人家吧,他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池川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凝神盯着杯中的酒,轻声淡道:“他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留下江佑安。”
林温眉峰微凝,垂眸问:“该说不说,你还真愿意替别人养着孩子?先不说估计江颂程的情谊,但就看你天天把那孩子带在身边,还亲自去接人上下学,你图什么?图江颂程的感激,还是图人江家会给你多少钱?”
江佑安在池川那里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林温多多少少见过他几面,对江佑安的印象就停留在小小的一只,坐在副驾驶跟个奶团子一样,说话也奶,笑起来也奶,不说年龄,真看不出来是个大学生。
但是孩子待人真诚,叫人也甜。
如果只是帮人照看还好,但是池川就快把人揣在怀里了,关于江佑安的任何事情,做到事无巨细,对人哄着,宠着。
就是江颂程也不会做到这种份上,但偏偏池川就做到了。
他对江佑安太好了,好到像是对自己的未来的女朋友一样。
林温捉摸着,总算察觉处出一点不一样的味来,试探性问:“阿池,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孩子了吧?你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