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渊,先帝的幺儿,第十七子。
是当今皇上的同母所出的嫡亲皇弟。
先帝在时他是最受宠的皇子,先帝死后亲哥哥上位,他又是最受宠的弟弟,民间传说即便他想要江山皇上也会拱手相让。
她是随父入京述职时认识他的。
彼时先皇还在世,父亲去御书房商讨政事,把她安顿在皇后娘娘那里,李辰渊便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一同出现。
她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个小姐姐,从小在西北长大,她嫌少见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儿,满心都是欢喜,乃至于忽略了面色不善的太子,非跟李辰渊一起玩过家家。
如今想来……
万桉桉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似是也想起了那段荒唐的时光,李辰渊噗嗤一声笑眯了眼睛,“小桉树,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怎么没再去京城?”
说实话,她过得不大好。
不信他看不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便这样他仍旧一副跃跃欲试想跟她叙旧的样子,其实用物是人非形容她大概再确切不过。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早死了。
万桉桉垂眸,不打算回应。
经历了前世今生的种种,连血脉至亲都不能信任,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人。他们天生就生活在勾心斗角里,哪里是她这这种半路出家可以比的。
所谓宠爱,谁知道真正怎么回事?
就像她……
以前谁见到她不羡慕,作为将军府的掌上明珠,父亲慈爱母亲放纵,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想要什么第二日便能有。
可实际上呢?
呵。
“小桉树,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不想嫁给霍凌洲吗?那陆夫人怎么说你是私奔?我看你也不像喜欢上书生的样子啊?”
李辰渊眼睛亮晶晶的。
万桉桉却不想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幸他现在身份揭露,她可以理所当然地跪着,垂着头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你怎么又在跪……”李辰渊无奈上前强硬地把她拽起来,“我是真把你当朋友。”
朋友?
她想起上一世的贴身丫鬟小渔,为了保护他被那群畜生生生凌虐致死。这一世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从沙漠到京城出嫁的路上,她只能找个由头让小丫头回家。
她知道那个家有个重男轻女的老爹。
以小渔的聪慧总可以活。
不像她,朝不保夕,能说不定哪天身份暴露就死了,还是不要连累小渔了。
“草民惶恐。”她再次伏拜。
“你……”
眼见着她不为所动,李辰渊烦躁地原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不过就是名字不同而已,你怎么……小时候我们明明……”
他明显的不理解。
但她比他更不理解。
皇权本就至高无上,李家人在大雍就是塔尖发号施令的掌权者,他为什么认为她知道以后还会像对待乞丐陈远那样对他?
哦,他说小时候。
那时候她才几岁?呵,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可以仗剑江湖当女侠呢!
“行吧行吧,我不问了,行了吧?你起来吧!”李辰渊烦躁地第三次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我警告你啊,可不许再跪了!”
怪累的,她倒也没那么想跪。
“你说你……”李辰渊摆摆手,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万桉桉想了想。
“草民能问王爷几个问题吗?”
李辰渊无奈地看她一眼,丧气似地往地上一坐,“问,七个八个随便问。”
“您什么时候知道草民身份的?”
“箱巷子里你跟我说绕口令的时候。”
“为什么不揭穿草民?”
“为什么要揭穿你?你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否则干嘛把自己弄这么丑。”
这人说着还嫌弃地看着她日益茂密的大胡子,蹙眉,“这玩意就不能摘了吗?我可以找专门的易容师傅给你,保准没人能看出你原来的长相。”
“你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吗?”
“我不知道别人,反正你开口说话我就认出来了,谁让我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
万桉桉不想听他废话,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之前的伪装很容易被认出来,也不知道陆姝云那帮人有没有发现……
“不过你现在这样子……”李辰渊无奈地看着她的络腮胡子,“就算大罗神仙应该都认不出来吧。”
万桉桉于是放心了。
“还有别人知道草民的身份吗?”
李辰渊立刻摇头。
委屈巴巴地看她,“我哪敢说啊……”
说着说着他突然一怔,而后惊恐地把头转向不远处如丧考妣的远期,“你刚才出手太快,我真没来得及支开他……”
万桉桉:“……”
被两双眼睛注视着的远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