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恐慌不断蔓延时,万桉桉醒了。
然后。
她也慌了。
尤其习惯性伸手却摸不到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大胡子之后……
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鞋都顾不上穿直接跑到桌子上拿起镜子……
完了……
镜中的人肤如凝脂光洁细腻,长长的睫羽之下是汪汪秋水剪瞳,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好颜色!
万桉桉心中却只有两个字:完了!
全完了……
她知道不可能隐瞒陆蓁蓁一辈子,但绝对不希望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发现,好歹给她个准备说辞的时间啊。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听,“咯吱——”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万桉桉顿时浑身一僵。
下意识推窗抬腿想从窗户跳出去。
“万桉桉,别怪我没提醒你,外面可有丫鬟小厮,如果看到你这样子……”
“哦……哦。”万桉桉维持着要推窗的姿势扯扯嘴角,脊背挺得僵硬笔直。
努力竖起耳朵就是不回头。
陆蓁蓁直接气笑了,“哐当”一声把托盘放在桌上,上前两步直接去拽人,“郎君得上药啊,伤的这么重妾身心疼。”
万桉桉狠狠地抽抽眼角。
更加不敢回头了。
“郎君……”陆蓁蓁的声音愈发温柔,万桉桉却忍不住打个冷颤,分别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转过来看看妾身么……”
万桉桉更僵硬了。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态,明明被发现就大方的承认好了,陆蓁蓁也不可能吃了她,可她就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表姐。
她想起小时候。
她天天跟着父亲舞刀弄枪,两个表姐却被要求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她们偶尔会露出羡慕的神情,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府一起玩。
只有一次,她忘记带东西。
陆蓁蓁和陆夭夭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失望的眼神,至今都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忘记过。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无奈的芙蓉面。
万桉桉一愣。
陆蓁蓁什么时候跑前面来了?
只见这位平常优雅惯了的大小姐双手环胸,语气无奈,“你准备这样站一辈子?”
“也……没有。”
陆蓁蓁也不说话,就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下巴努向床榻,“上药。”
万桉桉老实了。
乖乖的往床上一躺。
紧接着想到什么又吓得弹了起来。
“除了你,还有别人看见吗?”
陆蓁蓁转身去端托盘,听到这话,转身露出一副“你可终于想起这事”的表情。
“你那副样子回来我一个人怎么弄得了?不过你放心,那两丫鬟都是自己人。”
万桉桉还是不放心。
她现在可容不得任何闪失。
“那你想怎样?杀了?”陆蓁蓁伸手将她推倒,麻利的把外衣扒开上药,“或者让她们自己选?我手里还有能控制人的毒。”
“行,就这样吧。”
陆蓁蓁点头,想起万桉桉背对着她看不到又说,“这件事我会去办,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吧?”
万桉桉还在想要从何说起。
就听陆蓁蓁又叹道,“算了,你也别说了,无外乎就那点儿原因,那点儿事儿。”
正好万桉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咱们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客气了,想办法把夭夭救出来。”
“霍凌洲不是快死了吗?”
“看来你还不知道钟离雪来了,看样子霍凌洲短时间内是死不了。”
“钟离雪?”
“嗯,神医。爹也请来给我看病了,连我这种都能治,何况他身上那点儿毒。”
陆蓁蓁不无遗憾地说。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命换一命。
只要霍凌洲去死。
万桉桉也郁闷。
本以为不用费劲,仇人就自己去死,结果到头来还得她亲自来。
不过这样也好。
手刃的感觉才更好,不是么?
“救夭夭姐,你有什么计划?”
“听侯府的人说,为了解毒霍凌洲已经开始修身养性了。这么下去,按照夭夭的姿色,大概就是被送给别人的命运。”
确实。
上辈子霍凌洲腻了她之后,她不就变成了男人间流通的商品么……
“快打仗了,我用军功把她唤出来。”
“你怎么总想这么正直的法子?”
万桉桉一噎,没好气道,“不然呢?难道我自己去勇闯侯府吗?那别说救夭夭姐,我自己都得陷进去。”
“不!”陆蓁蓁放下瓶瓶罐罐,拿起纱布给她细细的包扎上,“我的意思是想个办法让陆姝云亲自去要人。”
陆蓁蓁微笑,“狗咬狗才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