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雪确实如万桉桉猜想的那样。
这三年来都安静的待在万桉桉那处宅子外面的医馆里当坐堂大夫,连容貌都没变过。
每天就这么看着万桉桉进进出出。
看着她杀人放火投毒……
有时候还会帮她稍微善下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从最开始的迫切想要看到万桉桉发现他的样子,变成不理解最终心疼万桉桉所做的事情,他想要光明正大的为她分担,可又因为了解,更加知道有些事她只想自己亲手去做。
算了,他就这么守着吧。
守着她做完这一切。
守着她从心里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
到时候他一定第一时间冲过去给她幸福。
不过最近李辰渊回京城了。
作为他最大的情敌,他绝不能允许万桉桉在没发现他的存在前就被李辰渊拐走。
所以他匿名给管家刘伯塞了封信。
当然笔迹是他的。
只要万桉桉没有失忆定能第一时间明白这封信是他写的,这算是他的小心思吧。
万桉桉确实看出来了,不仅是笔迹,钟离雪字里行间全是向她保证李辰渊绝看不出来尸体是假的,顺带还随心附赠了一个锦盒,说是吃下去以后可瞒过太医改变脉搏中的性别。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吃了。
吃完便大摇大摆地去大理寺办公。
在悄悄的留意下,她终于在家里那条巷口十步远的地方发现一处破破烂烂的医馆,里面那张淡漠招蜂的脸正时不时往这边瞟一眼。
万桉桉:“……”
竟然距离这么近么。
她甩甩头,在钟离雪低头去看脉案的空当儿拽上白十二飞快地往前走,到了大理石门口才堪堪停下脚步,整理好略有些凌乱的衣摆后去堵林止。
是的,是堵,不是见。
这三年因为她一直热衷于搞垮前世的仇家,几乎利用大理寺的职务之便把大半朝堂查了个遍,因此也得罪了数不清的世家权贵。
人家不认识她安万是何许人,作为大理寺领头羊的林止便倒了霉。
以前他虽有刚正不阿的名头,但实际上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哪像现在所有人都背后叫他疯狗,得谁咬谁还非要咬下来一块肉。
万桉桉是在后院假山旁的水井找到林止的。
彼时林止正坐在假山洞里的蒲团上闭目养神。
“大人,这是冯家的卷宗,圈地贪污行贿欺男霸女的证据全都列好了,请您过目。”
林止无语的抽抽嘴角。
有气无力道,“冯家又得罪你了?”
这话三年来他已经问了无数次,每次万桉桉都是那句,“为生民立命,是下官做官的初衷。”
这次也不例外。
万桉桉说的淡定认真,林止有气无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她脚边的水井。
“你看里面水可够深?”
“嗯?”
万桉桉一愣,就听林止冷笑道,“够不够把我淹死的?那么多证据也不好让你白查,你先扔进去,我稍后去黄泉路上边走边看。”
她便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旁边看水井,静静地等着林止咬牙切齿地从她手里把证据抢过去,然后再恶狠狠地说一句“迟早死在你手里!”
这么多年了。
只有最开始一年,林止觉得她很正直,以有她这样的下属为荣。
第二年,他就已经开始觉得得罪的人多,每每万桉桉来找他就装死,没办法万桉桉只能当他的面将卷宗从头朗读到尾。
那些罄竹难书的罪,每次都不到最后他就骂咧咧地说这些人该死,然后把证据接了过去。
到第三年,两人直接已经有默契。
只要万桉桉捧着材料来,他就知道结果。
所以即便气得头顶生烟,他该干也是干。
不过这次到底还是不一样,林止拿着证据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
没有咬牙切齿,没有横眉冷对。
平静得好像旁人面前那个毫无情绪的世家公子大理世卿。
她便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也好……
后面无论是刘枕还是胡海,都是一着不慎将死无葬身之地,她孤身一人无所谓,没必要把林止这个家大业大的牵扯进来。
既然如此,这大理寺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万桉桉转身去案卷室准备把刘枕相关的资料取走后便再不回来,结果却在门口处被大理寺中丞讪讪地拦了下来,“林大人的意思,您……”
万桉桉自嘲一笑,林止的速度够快的。
不过她也不怪他。
按照他的机敏一定能猜到她接下来要对付地人越来越危险,对于他那样入庙堂的世家子代表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如此,便祝他官运亨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