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潇收好后的第一天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册。
万桉桉仔细翻看,发现真实情况跟事先猜测的相差不多,倒是没想到刘潇留了那么多证据。
证据都被他留在京中小院的梨花树下。
万桉桉想到林羽轩抓到他时他正坐在越想安静的看着院子里的梨树,说不定便是在想那些埋藏的证据何时可以重见天日,给刘枕致命一击。
可惜,证据虽然多,细细查看却并没有能直接证明刘枕参与其中的关键,大多数都是些刘潇做过的恶事,刘枕在其中最多偶尔充当被利用的角色。
“要不说这人是老狐狸呢!”
林羽轩咂咂嘴,“人家屹立这么多朝不倒还真是有原因的,凭这本事就是我一辈子学不会的。”
万桉桉放下手里的册子,失望有之,但却不至于影响心情,毕竟这三年她扳倒那些禽兽收集证据时也并不是样样顺利没有挫折,甚至她会下意识觉得有些时候越难收获越大。
所以她看向钟离雪,“梨花树下的证据,你的人方便去拿吗?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叫林止……”
“方便得不能再方便!”
钟离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休想去找胖的男人,我又不是死人,我什么都能做。”
万桉桉抽抽嘴角,不想理会这人。
自从那日说了不许她与旁的男子共处之类的话后,这人就好像打通了某些奇怪的任督二脉,类似争风吃醋的话那是张嘴就来。
好几次搞得万桉桉闹个大红脸。
不仅如此,林羽轩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甚至有一次,自钟离雪有“口出狂言”之后揶揄她,“若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还以为这趟出来时陪你俩游山玩水促进感情来了呢。”
也是自那以后,万桉桉强迫自己无视他。
钟离雪也不是一直不正经。
比如现在,他说完这些之后便又认真道,“刘枕藏的太深,与其费尽力气使劲去挖还不一定能挖到核心关键的东西,不如咱们打草来惊蛇。”
万桉桉立刻明白过来。
“你想将这些证据直接交给皇上?”
“是也不是。”钟离雪笑笑,“我打算让咱们对刘枕又爱又恨的皇帝陛下带着御林军亲自去挖证据!”
好嘛!
不愧是他。
该说不说,听上去还挺爽的。
别说证据了,光是皇帝亲自派人围困刘潇的小院儿,估计都能把刘枕吓得瞌睡不起来吧。
别说,还挺想看的呢。
万桉桉当即点头,却是又道,“皇上不会不等咱们在南阳得到的东西便直接跟刘枕对峙吧?”
打草惊蛇也讲究个分寸。
钟离雪却没当回事,“无我写信告诫他就好。”
万桉桉放下心来。
这才发现林羽轩正用一种老太太撇嘴的表情看着钟离雪,见她看过去立刻“啧啧”两声。
“要我说钟神医,你就从了皇上回去好好当太子得了,堂堂储君想要帮大胡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可……
万桉桉刚想说不必,报仇是她的事,钟离雪帮她已经够多不需要再为了这件事做出牺牲。
结果钟离雪竟然有些意动。
他甚至转过头来征求她的意见,“桉桉觉得呢?我其实可以想办法让皇上先立我为太子,然后再废了我,只是到时候我的名声可能会连累你。”
可真是……
万桉桉不想说话。
她没好气地白了这人一眼,转过头去重新研读刘潇写的册子,将其中所有涉及的证据和事件条例清晰地梳理到一张纸上。
这是她在大理寺办案养成的习惯。
无论再完美的犯罪,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往往很多重要的线索都是隐藏在繁冗的表面下。
她一遍遍看。
一遍遍去掉没用的细枝末节。
最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她又重新再看刘潇的册子誊抄事件……
如此反复。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直到月上树梢,安静的马车厢内不知道何时只剩下她自己,就连平日躺着的刘潇都被挪走了。
她伸了个懒腰,掀开车帘往外看。
便看见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不远处的草坪上一堆篝火缓缓燃烧,上面用木架子支着黑不溜秋的四条鱼还有一锅沸腾的汤。
钟离雪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看着如临大敌的林羽轩各种翻鱼和搅拌汤。
至于刘潇……
她没看见。
万桉桉一跃跳下马车。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
不等他俩问,万桉桉便耸耸肩,“没找到。”
不过她还是坚信,越是没有最后找到的越会重要,她已经做好这一路上无聊便继续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