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
靖南王膝行向前,再拜请罪。
谁都知道自家这傻儿子的本事,当今圣上御驾亲征,还有陈虎老将军坐镇都大败而归,他一个黄毛小子从没打过仗,能赢个屁啊!
女帝微笑道:“赵爱卿,令郎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有他独到见解,陈老将军,你们开始吧。”
“遵旨。”
禁军大将军陈虎站了出来,斜眼望着赵飞龙道:“梁国狼兵天下闻名,鲜有败绩,厉害程度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次他们造了巨舰,而我们都是小船,双方实力悬殊,就算神仙来了它也是这个结果。你怎么赢?”
靖南王连忙道:“老将军说的是,您身经百战,大小战役无数,对双方实力肯定一清二楚。”
陈虎是三朝老将,连他靖南王都在人手底下当过小兵,怎敢得罪,只能说说好话,让他手下留情。
赵飞龙道:“不可否认陈老将军身经百战,作战经验很丰富,但过于循规蹈矩,有时反而看不出敌人破绽。”
“你……”陈虎憋得老脸通红,点着头道:“好好好,我倒是想向赵公子讨教一二,来,你教教我怎么打仗。”
靖南王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低声喝道:“孽畜,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快住口。”
满朝文武更是口诛笔伐,纷纷大骂:“一个连刀都没摸过的黄毛小儿,有什么资格指点陈老将军。”
“我看你连兵书都没读过吧?陈老将军打过几百场仗,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想教陈老将军做事,我看你是在满嘴放屁!”
“啊?谁在放屁?”赵飞龙捏着鼻子道:“好臭,真的臭啊,你们到底多少人在放屁?”
“找死!”
有些武将已经按捺不住,撸起袖子想要动手,眼见事态控制不住了,太监连忙敲锣,大喝道:“肃静,肃静。”
殿内短暂安静下来,一名武将上前道:“陛下,此子言语不经,由末将将他叉出去吧。”
“先不急。”
女帝轻轻摆手,示意道:“赵飞龙,你且说说看,这一战怎么赢?”
赵飞龙道:“我倒要先问问在座各位将军,咱们大楚多水泽,几乎人人都是在水里泡大的,将士更是熟知水性,为什么会被一帮不识水性的北方旱鸭子打败?平日是不是疏于演练?”
这话说到重点了,水师平时的确疏于演练,但怎么有人承认,一名武将道:“当时梁国舰船全部用铁索连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士兵晕船,他们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在船上作战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扬长避短,我们自然不是对手。”
“哦,这位将军是未战先怯啊,还没打仗先给自己贴上了打不过的标签,你还打个屁的仗啊。”
赵飞龙毫不客气的训斥,直接将这武将气得撸袖子,“老子打仗还没怕过,有种来比划比划。”
“从现在起,所有人不准打断赵飞龙,朕不会再说第二遍。”女帝淡淡的声音响起,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赵飞龙哼了一声,继续道:“人家知道扬长避短,咱们大楚军就不知道吗?他们铁索连舟,真的就一点破绽都没有吗?据我所知那几日每天夜晚都刮东南风,若由我指挥作战,不费一兵一卒,我只需战船一艘,上面装满硝石火油,趁夜将船撞向敌人战舰,敌军不攻自破!”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
女帝头皮发麻,大将军陈虎更是面如死灰,失魂落魄。
靖南王忍不住叫道:“此计妙啊,火油烧船,当晚又刮着东南风,火势会迅速向其他战船蔓延,他们战船又连在一起,要么烧死,要么跳水。”
旁边一名武将道:“他们又不会水,跳水之后只能淹死。”
“梁军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得出这个结论,登时对赵飞龙的计策心服口服。
这简直是绝妙之计,天时地利人和,再想不出第二条更好的破敌之法了。
赵飞龙傲然道:“不止于此,梁国残余部众必然要趁乱逃走,我提前派兵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他们梁国二十万大军,只能回去一人。”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有些人则拍手叫绝,手舞足蹈,兴奋到难以自制,仿佛真的打赢了这场仗一般。
有人好奇问:“为什么他们二十万大军,只能回去一人?”
“问得好。”
赵飞龙一拍手,继续道:“因为我会从敌人降将中选择出最怂的那个,许以高官厚禄,让他回去策反梁国大臣,顺带获取军机秘密,一旦时机成熟,我大楚军队将可不费吹灰之力,开入梁国京都!”
一番慷慨陈词下来,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有些人则老泪纵横,感慨道:“可惜,倘若早让靖南王世子担当大任,现今我大楚已经吞灭梁国,成七国最强的国家,可惜,可叹啊!”
连大将军陈虎也叹了口气,“我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靖南王,你生了个好儿子。”
“老将军过奖了。”
靖南王谦恭回应,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
被人诟病了十几年的傻儿子,今天突然变聪明。
你老子我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啊。
赵飞龙看向龙椅上的女帝,笑道:“陛下想要能用奇计阴谋的谋士,殊不知天下大谋,要奇正共用,阴阳相济,用阴太过则出卑鄙小人,用阳太过则木讷呆板,阴谋阳谋要随意取用,融合贯通,这才是上乘之道。”
女帝道:“今日早朝到此为止,赵飞龙随朕来,朕还有些问题要问你。”说罢在太监宫女搀扶下离去。
众多大臣相继散去,临走时都和靖南王问候攀谈,态度亲热到了极点。
靖南王一一回应,最后拍了拍赵飞龙肩膀道:“儿子,给你爹长脸了,好好为陛下做事,等你回来,爹奖励你。”
“不不,大可不必。”
赵飞龙连忙跟上女帝步伐,离开太和殿后,居然转到了寝宫,太监宫女相继散去,屋内只有轻纱薄帐随风飘动,隐约有淡淡香气传出,女帝不知去了哪里,他也不敢妄动。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吧。”
帏帐深处传来女帝轻嗔,赵飞龙转了进去,女帝已经换上一身便服,傲然身姿展露无疑,看上去多了几分慵懒之美。
她坐在一架古琴旁边,轻轻撩拨琴弦,问道:“飞龙,你懂音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