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来丞相府的人,便是执掌国家经济命脉的户部尚书。
杜文泰四处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户部尚书迎进屋内。
“陛下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我们作为臣子的,当然要给陛下充足的磨练了。”
杜文泰拿出自己珍藏的好茶,斟好两杯后,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
这些天杜家商行受到了匈奴人的疯狂报复,几乎损失惨重。
知道消息的杜文泰明白自己又被萧宇烨给摆了一道后,便动起了国库的歪心思。
曾经杜文泰自以为改朝换代对自己来说最多也就是时间问题,因此面对着武朝一大堆内在问题,也是极力解决,甚至在国库亏空时往其中投入了杜家的资金。
因此在如今的杜文泰看来,自己此举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曾经自己把钱“借”给了朝廷,现在追回来,又怎么了?
至于朝廷里其它官员的贪腐,那就不归他所管了。
监察百官是御史大夫的事情。
虽然御史大夫也是他杜文泰的亲信。
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杜相此举,可算是能让陛下知道我武朝真正的肱股之臣是谁了!”
户部尚书阿谀奉承的嘴脸,让杜文泰很是受用。
他也并不担心自己挪用国库金银会被发现,户部尚书都是自己人,皇帝又不知道国库的具体情况,只要说上一句“国库空虚”,他哪怕再不满,又能如何?
自古忠臣本就是会限制皇帝大手大脚地使用国库金银,所以一切都只会是遵从律法下的句句良言。
“陛下若是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去充盈国库吧!”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萧宇烨焦头烂额的场景了。
“这俩王八蛋真是这么说的?”
皇宫内的正在用晚膳的萧宇烨此时已经通过锦衣卫知晓了一切,气的他直接将手中那碗米饭扣在了桌子上。
“杜文泰现在是越发不要脸了,连国库的钱都敢动?”
萧宇烨一边咒骂着两人的无耻,一边又把桌上的米饭刮回了碗里。
“难怪最近这老东西不作妖了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萧宇烨听说过杜文泰曾经用家族的钱充公的事情,但他觉得一码归一码。
往国库里送钱,可以得到皇帝的一声赞叹。
往皇宫里捞钱?可以让他九族喜提消消乐。
“秀林,你说我朝如何能快速地筹备出大量的金银呢?”
萧宇烨看向一旁的穆秀林,脑子里有个鬼点子缓缓诞生。
“筹备金银...短时间的话,增添赋税?”
穆秀林原本只是来汇报消息的,结果突然被萧宇烨这么一问,一时间也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增添赋税苦的可是百姓,一个国家全依仗人民百姓,可不能做有损民心的事情,依我看啊,还是抄家吧。”
萧宇烨想到了能同时解决的当下几个重要问题的方法,就是抄家。
而抄家的理由也已经有了,那就是这些贪官污吏。
他相信,在现在这个外强中干的武朝,贪官污吏一定是一抓一大把的。
或许有些位高权重的官吏,短期内还不好轻易动手。
但哪怕是大规模地捉拿贪污的小官,也能为更多有才之士提供官位。
到时候朝廷预备官吏短缺,就可以合情合理地提到科举考试了。
如此一来,既能为后续行动积累资金,也可以为选拔人才做好准备,同时还能狠狠打击这些朝堂余孽的党羽,可谓是一石三鸟了。
“秀林,最近几天就可以着手开始搜寻各个官吏的罪证了,如今的校事部已经足够成熟了,也该让这些大臣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锦衣卫。”
萧宇烨非常期待自己的锦衣卫也能成为历史上那让官吏人人自危的机构,虽然对于为官之人来说,这有些过于可怕了。
但对于想要维护皇权的他,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为了后续的抄家不会出现太多的阻力,萧宇烨准备提前和李同达通通气。
“嗯...我还是写信吧,天知道那俩姐妹有没有和李同达说清楚,如果还和那天一样要死要活的,那可太危险了。”
萧宇烨原本都已经起身了,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不和李同达见面了。
在朝堂是上下级,下朝后这家伙真敢动刀动枪的啊!
“太尉大人,这是陛下托奴才给您送的信。”
曾经的镇北王府,如今的太尉府中,李同达收到了萧宇烨的来信。
这几天李同达才初步习惯了自己身份从镇北王到太尉的转变,同时也消解了自己对萧宇烨的杀心。
“兄长你看,现在的皇帝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辅佐他。”
闻讯赶到的李岚,在听李同达阐述完萧宇烨的想法后,又开始规劝了起来。
“岚儿,这话你说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狗皇帝把我两个妹妹都糟蹋了,我不砍死他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去辅佐他?...我尽量吧。”
李同达依旧嘴硬,但心里却是逐渐认可了萧宇烨。
这几天李岚李悦两姐妹轮番劝说李同达,各种言辞将萧宇烨几乎捧成了一代雄主,完美妹夫。
再加上范管家身死,自己也很难和边疆的军队有太多联系,自己的亲妹妹还拱手将皇城禁卫的虎符送给了皇帝,这让李同达不得不思考李家未来的方向。
原本在改朝换代的事情上,李家便不如杜文泰的优势大,如今连李家觉得非常难缠的杜文泰都遭受重创,那么再想走这条路显然会难很多。
“那我回信一封给他,就说我明天会站在他那一边,他不方便说的话,以后朝堂上就由我来说。”
李同达的目光逐渐冷峻下来,此刻的他已经彻底确定了李家未来的方向。
放弃争权夺位,全面辅佐萧宇烨。
“好了,杜相您就不用送了,您早些休息,小人以后的仕途还指望您呢。”
另一边杜文泰与户部尚书也是刚刚攀谈结束,正互相客套着。
屋内的下人,正自然地擦着地板,同时偷听着两人的聊天。
今晚各处花天酒地的官吏都没想到,一场浩大的杀戮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