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沈时安的眼睛又要闭上。
宋倾羽用力的捧住他的脸,和他说话:“沈时安,你不能死,你还欠我那么多,你以为欠我的,还我一条命就够了吗,不可能!你要活着,你要补偿我!”
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哪怕现在,绑架她的人还不清楚,可不管如何,她不想看到他死。
“沈时安,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所有都弥补给我,你死了,就是懦弱,没有这样一命换一命来补偿的,我不接受你这样的道歉!”
沈时安睫毛颤动。
想要说话,可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好想告诉她,哪怕是用一辈子,用所有的身家性命,只要能弥补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做。
可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想告诉她,不要为了他这种看不清自己心,永远看不到她付出的男人掉眼泪。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给她擦眼泪了。
他好想和她说……他已经联系好律师,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会转让给她,他只希望,她后半辈子,安稳无忧。
可……
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意识逐渐远离。
沈时安彻底陷入了昏迷。
“沈时安,沈时安?”
她身上的衣服和手,都已经被鲜血打湿了,可她的手,还固执的拉着沈时安的手不肯放。
“小羽,他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你别着急,医院马上就到了!”
杨优优生怕她激动过度。
影响自己的身体,想拉开她的手。
而宋倾羽的手握得紧紧的,她回过头,眼睛通红的和杨优优说:“那我握着他的手好不好,他的手好冷……”
语气带着讨好和卑微。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沈时安没有生命危险。
杨优优还想劝。
池墨言:“让她守着他吧。”
杨优优这才松开宋倾羽,让她守着沈时安。
好在车子总算离开了农村,来到镇上,车子明显快了很多,没多久,就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医生,医生!”
警察先进去,让急诊的医生出来。
小镇上的晚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病人,急诊医生正在睡觉,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出来,看到面前的阵仗,马上吓得瞌睡都醒了。
“赶紧救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救他的命。”
警察指着担架上的沈时安。
医生给沈时安做了基础检查,结结巴巴:“救,救不了啊,他失血过多,而且,而且是枪伤,我们这里,医疗条件达不到啊……”
这不是为难他吗?
池墨言看了眼这个卫生所,当机立断,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随后和医生说:“先给他做伤口处理,赶紧的。”
“哦,好好好。”
医生给沈时安做伤口处理,杨优优陪着宋倾羽,怕她身体不舒服。
过了半个小时不到。
卫生所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江云州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到沈时安的样子,忍不住粗口:“卧槽,你可真行,几天不见,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的。”
吐槽完,又和池墨言说起正事:“飞机在外面,走了。”
飞,飞机?
众人走出去。
外面的空地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沈时安被送上直升机,宋倾羽陪同一起。
在飞机上。
她依然握着沈时安的手。
恍惚间。
她想起上次,被沈时安绑上直升机的时候,而这一次,换他躺在这儿,昏睡不醒。
“沈时安,你还欠我很多,你不能死。”
她低声呢喃。
江云州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酸又生气,忍不住吐槽:“妹妹,我说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时安到底欠了你什么,欠了你多少,他为了你,连自己一条命都要搭进去了,难道你就一点不感动吗,你是人,不是死的,就算是养了一条很久的狗,都应该有感情吧?!”
他只是单纯看不过去。
作为沈时安最好的朋友,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沈时安为了宋倾羽做到什么地步。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弥补自己的错,只差跪在地上,祈求宋倾羽了。
宋倾羽听着江云州的指责。
嘴角牵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
养了一条很久的狗,都应该有感情了。
而她不能……确切的说,她不敢,她怕她稍微心软,就会落得一个,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下场。
但现在。
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沈时安……”
她无声的紧了紧他的手。
“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我,冤枉了你……”
有一种感觉。
上辈子,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对她做的事情,都说是听沈时安的吩咐办的。
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亲眼看到沈时安。
会不会,他们两个都只是被人利用呢?
直升机抵达圣安医院楼顶,沈时安被送到了抢救室。
事情紧急,池墨言打电话通知了一直在等消息的姜敏雅和沈昌隆。
没多久。
沈家夫妇赶了过来,沈时安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
“小羽,时安他?”
姜敏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宋倾羽抬起头,充满愧疚:“妈妈,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时安不会……”
眼泪顺着眼眶落下,看着姜敏雅痛心的模样,她自责又难过。
“孩子,别哭。”
姜敏雅虽然担心沈时安,却也没有因为担心而失去理智。
她揽住宋倾羽:“妈妈知道,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时安这个孩子,福大命大,他没事的,妈妈不哭,你也别难过。”
都是自己养了这么大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又怎么忍心去指责两个孩子?
宋倾羽再也克制不住。
埋在姜敏雅怀里,泣不成声。
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宋倾羽的哭声,杨优优也忍不住跟着擦起眼泪,问池墨言:“墨言哥哥,沈时安不会死吧?他死了,小羽怎么办啊?”
池墨言脸上没有平常的漫不经心。
他看向急救室方向。
“放心吧,这小子血厚,死不了。”
“真的?”
杨优优吸了吸鼻子。
池墨言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擦擦你的眼泪,躺在里面的又不是我。”
“哦……”
杨优优点了点头。
过了整整两个小时,抢救室的灯,总算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