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人这样,仪欢眼睛一转,有了一个想法,向背后站着的几人问道:
“月儿,有明,你们车里有酒吗?”
正经人谁会在车里放酒啊?
而上官朝月显然不怎么正经,一根手指指着天应到:
“我车里还有半瓶老白干。”
她算是比较喜欢喝酒的,不过之所以会在车上,那纯粹是因为忘记拿下来了,绝对不是开车的时候喝,那除非是不要命了。
反观一旁的楚有明,则依旧是语气平淡如水:
“我有些零食。”
仪欢闻言,嘴巴微抿,显得很是满意,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那你们去拿一下吧。”
两人也没问原因,就直接原路返回拿东西去了。
在他们将酒食取回来后,仪欢伸手接过,然后将它们全都放到了老人身前与篝火间的空地上。
搞得像上供一样。
再从旁边走过火堆,调整衣角,这次在老人右手边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老人的目光不管往哪看都能看到仪欢他们,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装深沉了。
而其他几人,现在也都是学着仪欢动作,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于是一片荒野上,一处篝火旁,四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头,开始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
“你们想寻找什么?”
一段时间后,老人率先发问了,他也是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个耐心这么好,比他一个见过世间沧桑变化的老头还能熬。
老人说完,也不再摆架子,拿起酒瓶,熟练地拧开瓶盖,没用杯子,就对瓶吹了起来。
“哈~好酒!”
猛灌一口,辛辣入喉。
再顺手拿起地上的一包小鱼干,撕开包装,大口猛嚼。
而他右手边,双手抱膝而坐的仪欢,见老人终于有动作,脸上也是重新挂起笑容。
此时就像是个被老师提问的乖宝宝,回答着老人的话: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或许是人,或许是物品。”
她指的是冥力,老人显然知道,但他不想正面回答。
“你们还有时间,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老人边吃边说。
“我们能等,但是有些人可能等不了。”
“就不能放手吗?”
仪欢摇了摇头:
“我们也想过,但是除了我们或许真的没人了。”
“很好,保持住这份心情,不要像我,老到快死了,依旧什么都没做到。”
说完,像是为了掩盖回忆,拿起酒瓶又干了一口。
仪欢旋即再问:
“老爷爷,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换个地方找?”
“不一定,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
说到这,老人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扯出一张,擦了擦嘴。
而旁边几人,除了智商高点的楚有明以外,其他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
蔡绫烟瞪着明亮的大眼,心想着: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说话都好难懂啊,明明自己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自己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才是真的长大。
她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和迷茫的众人不同,火堆旁的仪欢却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知道了,谢谢老爷爷。”
说完,她站起了身,显然是要离开。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是跟着她站了起来,对着老人微微一鞠躬后,众人向来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走开没几步,身后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谢谢你们的酒,温暖了一个老人,半夜的梦。”
仪欢没有回头。
“不用客气,也谢谢您解答了我们的迷津。”
告别那位神秘老人,几人回到了车前。
“你们刚刚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上官朝月先是发表了疑惑,这里就她最口无遮拦,所以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楚有明见仪欢没有回答,他便托着下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老人深不可测,刚刚明明看出了我们的身份,但是却没有道破,显然是想维护他自己普通人的身份。而且对我们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可以看出,他对此次的冥力事件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可惜,不能再问出更多了,不过听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在原地等。”
听闻惜字如金的天才,再度侃侃而谈,仪欢顿时腹诽不已:
“你小子,分析的时候,话还是挺多的嘛~看来平时只通过手机文字交流,还是太限制他的发挥了。”
虽然想的没错,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上官朝月在旁边。
随即没有其他想法的仪欢,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
“嗯,有明分析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吗?”
旁边的蔡绫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天真无邪的话语,让本来就真准备原地等的人,一下愣了神,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言的沉默...
夜晚的冷风吹打着众人...
上官朝月脑子混乱了,向仪欢求助:
“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发号施令了吗?现在赶紧拿个主意吧。反正我是帮不上忙了,等有架要打的时候再来叫我吧。”
说到这,走到小女孩身边,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低下身子看着她。
“绫烟,我们先去车上等吧,等哥哥姐姐决定了他们会和我们说的。”
说完,便不管不顾的拉着蔡绫烟上车去了。
仪欢看着她们上车的背影,因为眼下确实只有等,这唯一答案。
便就和楚有明两个人,呆呆的站在车前,望着远方,默不作声。
远处天空繁星些许,明天或许会是个好日子。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老人又喝了一口白酒,顷刻间整个人气质骤变!
尽管还穿着那身破旧的大衣,却仿佛成了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般,浑身点点威严气息流露。
而那双眸子,却是浑浊不堪,嘴中喃喃道:
“你是叫仪欢吗?可惜我没有时间见证你的成长了。”
追寻了大半辈子的答案或许就在眼前,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抓住。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感受到仪欢他们果真在原地等着,“他”那双浑浊的双眸亦然清澈!
抱着双膝抬头相望,而在桥洞底,哪里看得到天?
一时间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缓缓流出,落到地上,枯草返春;
落到河里,水波清盈。
“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