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喜欢吃这些吗?”贺御卿扔了筷子,收紧双臂,将玉琦箍在怀里。
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么把小家伙放走。
陆甲听到动静望过去,满脸震惊:“大人,这是哪里来的猫?动物野性难除,小心伤了您。”
说着,上前就要将玉琦拎走。
“不必,你先退下吧。”贺御卿侧身躲过陆甲的手,不让他碰玉琦。
陆甲无法,只能领命出去。
待到又剩一人一猫,贺御卿抚着玉琦背上竖起的毛发,开口轻声道:“琦琦,到底因何事心烦?能和我说说吗?”
玉琦:!!!
他怎么发现的?
震惊的猫眼看着贺御卿。
后者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你身上有种很特殊的香味。”
味道?
玉琦低头嗅了嗅前爪。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原主的是木雕化形,又受香火浸染,身上便留下了去不掉的木质檀香味。
可是,他不喜香气,在无上界他都从不沾染任何神花灵草。
“小毛球,道具。”玉琦吩咐小四。
小四照做。
下一秒,贺御卿臂间一空,来不及惊讶,空缺便被一个暖香的身躯填补——
玉琦直接在他怀里恢复了人形。
“小心摔了你!”贺御卿稳稳托住怀里的人。
思及他的伤,玉琦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省力些。
“莫要乱动。”贺御卿手臂一紧。
找到舒服的姿势,玉琦不动了,问出心底疑问:“你喜欢这个味道?”
心中一动,贺御卿反问道:“我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玉琦点头。
看着他眸中的认真,贺御卿心头悸动。
他的意见很重要,是不是说明他这个人也很重要?
良久,他咬了咬牙道:“喜欢味道,更喜欢玉琦公子。”
他在赌,赌赢了他便有理由将人永远留在身边,若是赌输了……
“喜欢我,又叫公子?”玉琦倏地凑近。
想看看贺御卿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似是而非的回应、猝不及防的亲近。
贺御卿原本就心跳加速,此刻更是头脑一热。
“琦琦。”一声低唤,他偏头吻上玉琦唇角。
一触即离。
玉琦却不满足于区区的蜻蜓点水,环上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贺御卿心中狂喜,舔吮着渴望已久的柔软。
珍重万分。
屋中温情脉脉,院中却骤然响起突兀的声音——
“大人,城外发现异常。”
又是陆甲!
贺御卿不舍地将唇移开,幽怨地瞥了一眼门口。
抱着玉琦转了半圈,用背挡住了来人的视线,拿了锦帕轻拭掉玉琦唇上的可疑水迹。
陆甲站在门口,认真汇报着:“城主府来人禀报,城北三里处发现一樵夫尸身,来人说那边乃是荒山,平素少有野兽出没。
可那人周身遍布野兽撕咬的痕迹,属下等猜测乃邪修豢养的守护兽所为。”
“点一队人随我去瞧瞧,其余人在周遭探查。”贺御卿将帕子折好放进衣襟里。
“是。”陆甲领命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发现,他们找了一早上的玉琦公子就在他家大人怀里。
贺御卿看着玉琦,不舍地开口:“琦琦,我有公务在身,你……”
“我与你同去。”玉琦道。
贺御卿身上的伤没好,他怎可能放他独出门涉险?
闻言,贺御卿眼睛都亮了。
玉琦拉起他的手腕,边往门外走边道:“要我做什么就直说,我又不会拒绝,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贺御卿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满面含笑:“琦琦与我心有灵犀,便是我不说,你也知我心意。”
等在驿馆外的陆甲看到玉琦,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他可以保证,早上就差掘地三尺去找玉琦了。
可此时,他们没找到的人就站在他家大人身边!
他一直守在院门外,根本没见有人进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家大人的朋友,都这么神通广大的吗?
陆甲一路都在猜测玉琦的身份,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二人交握的手。
出了北城门不远,便是一座荒山。
树木稀稀落落地分布着,许多都不长叶子,已然枯死。
这里较玉琦昨日遇到贺御卿的城南,更显荒凉。
众人还未看到樵夫的尸体,便先听到一片嘈杂。
“当家的啊!你怎的死得这么惨?是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啊?”
“爹,爹,你快醒来,你不要虎儿了吗?”
女人和孩子的嚎哭声在荒野上飘荡,仿佛天塌了一样。
“去去去,一边儿哭去!”
“金令司的大人们一会儿便到,你们赶紧滚蛋!别在这耽误上差办案。”
丧夫、丧父的悲痛并未影响一旁城主府的士兵。
他们叫骂着,甚至要动手拖拽那对母子。
贺御卿沉着脸抽出腰间软剑,扬手便掷了出去。
“嗖”的一声,剑刃擦着几个士兵的手腕飞过去,直直插入为首之人的鞋尖前方。
入地三寸。
那对母子仍在哭嚎,没受丝毫影响。
众士兵惊出一身冷汗,纷纷抽刀:“什么人?”
陆甲轻拉缰绳,上前半步俯视着他们:“金令司,此处我们接管了,你们回去吧。”
“大人,死者家属需要抚恤,您看……我们是不是留下,还能帮帮忙?”为首的士兵满脸堆笑。
“滚!”玉琦黑瞳中寒意愈深。
看看那满身的贪欲,抚恤金怕是都发到他自己口袋里去了。
那士兵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走,小的们现在就走,大人们若有事尽可去城主府找小的们。”
说着,他一挥手招呼着身后士兵离开。
那对母子仍在悲伤哭泣。
金令司一群大男人,谁会安慰?
只能先不管他们,各自下马先在周围探查情况。
玉琦沉默地望着远去的城主府士兵的背影,指尖神力闪动。
“琦琦,又做了什么?”贺御卿翻身下马,朝玉琦伸手。
玉琦借力下了马:“让他们过几天穷日子。”
“可对你有损伤?”贺御卿眉头微蹙。
他握着玉琦的手指一紧,继续道:“以后这种事你不必出手,我与城主知会一声便可。”
金令使手持御赐金牌,便如皇帝亲临。
上可号令诸部司官员,下可尽除一切与“灵”有关之人或物。
解几个贪吏的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根本不用他的小猫咪去施这种恶咒、沾染这种因果。
“放心,于我无碍,”玉琦安抚地搔了搔贺御卿掌心,“这种人,还不配入你的眼。”
贺御卿面露笑意,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因为被心上人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