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九情绪十分激动,声音斥责:“若不是陈玉皎她欺骗我,利用我,害得我声名狼藉,抢走我机会,我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吗?
我曾经好心想弥补她,她却那般回报我!她蛇蝎心肠,我与她不共戴天!”
“你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维护她就算了,如今还要娶她,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没家人没家世,就活该受你欺负吗!
你还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成婚多久,你就全忘记了是不是!”
“凌九……”战寒征未想她那般偏激,但此事的确是难接受,他只得又耐着性子起身哄她:“我说过,此事无关情爱,亦不是你所想那般。
成婚后,她住北院,我不会踏入她院子半步,你勿胡思乱想。”
他大手抬起,欲为她整理发丝,可燕凌九“啪”的一声,直接将其手打掉。
“我说了!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战寒征,现在我才是你妻子!你若敢请旨娶她,我就杀了你!
我说过的,背叛我燕凌九之人、我必亲手刃之!”
她眼里真的升腾着骇人的杀气,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战寒征:“战寒征,你就看我敢不敢!”
战寒征看着眼前这张尽是狠意的脸,长眉微皱。
曾经那个冷静自持、口口声声说不是寻常妇人,不会争风吃醋的女子,为何变成了这样?
曾经她亦说过想弥补陈玉皎,照顾陈玉皎,难道都是假的?
还是,他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战寒征声音也不由得有些泛冷:“凌九,你理智些!容弈之事,全然怪不得她,她亦并未引诱你做出那等行径,不是你之敌人。
这件事,你该多反省自身,不可再是非不分。
且我未追究,为你承烙铁之刑,甚至一再理解你,为何你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理解一二?”
他亏欠陈玉皎,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为华秦朝堂官员,亦该维护正臣。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这么做!
可——“啪!”
一个巴掌忽然重重地甩在战寒征脸上。
是燕凌九一巴掌甩了过去。
燕凌九双目都在泛红,血丝遍布:“战寒征!你在说什么?你让我反省?你的意思是事情都是我的错?与陈玉皎无关?
陈玉皎那么欺骗我,利用我,将我当猴子耍,你作为我的丈夫不帮我复仇,竟然还包庇她!帮别的女人说话!
战寒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为人丈夫的责任!到底知不知道该如何做人!那狐狸精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吗!”
她真的很生气,从未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托付终生、不顾名节、为他承受十二级生孩子剧痛的男人,竟然是这种人!
战寒征亦被一巴掌打懵,身躯僵滞。
眼前歇斯底里的燕凌九,活像是个泼妇。
字字句句,更是混淆黑白!
“简直无理取闹!”
“你该好好冷静冷静了!”
两句冷硬无情的话语扬出,战寒征大步往外走。
燕凌九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他砸去:“战寒征!你要是真敢提出娶她,我真的会杀了你!我会和你和离!我要带着战煊远走高飞!
我还会告知天下众人,你是如何言而无信!如何骗我一生一世!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那些瓷器杯子伴随着她愤怒的话语,重重砸在战寒征的脊背上。
战寒征脚步微顿,但片刻后,还是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离开院子后,战寒征径直去往书房。
他立在门口,想到什么,吩咐:“李穆,去拿几支上好的迷香,切记,选于身体无害。”
以燕凌九的性格,只怕明日之前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这一次,他的决定,由不得她胡闹!
当夜,燕凌九气得在屋子里发疯砸东西时,一支迷香悄无声息戳破窗纸,她不知不觉昏睡。
战寒征难得未亲自去,不知为何,以往看到她都是欣赏,可现在,竟不太想再看到那张脸。
吴荭霞进去扶人时,直接拖死猪一般,将其拖着扔到床上。
反正她都昏睡了,她甚至一巴掌甩在燕凌九脸上:“让你打我儿子!不守妇道的女人!以前说什么不会争风吃醋,全都是假的!死骗子!下贱胚子!我呸!全天下最爱争风吃醋的人就是你!”
“等玉皎娶回来,迟早有一日我要把你赶出战家!”
战家,人心涣散,毫无丝毫和气可言。
而那巍峨的皇宫笼罩在夜色里,经过大雨的洗刷,在清晨朝阳初升时,显得愈加恢宏壮丽。
陈玉皎来到秦宫,往龙台大殿步行而去时、
一只大手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了旁边的一个宫巷。
陈玉皎正想抽出龙匕动手时,那人却已经放开她。
“是我。”
战寒征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陈玉皎眉心蹙得更紧:“战卫尉连基础的礼仪也不懂?”
“陈客卿,我来与你谈件正事。”
战寒征确定四下无人,高大魁梧的武将身躯伫立在她面前,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朝堂之上,言你我二人感情复合,即日成婚。”
说出这句话时,他视线落在眼前女子的容颜上,心底竟无丝毫的排斥。
可陈玉皎本就蹙得紧的眉心更是一紧,也在顷刻间明白他的用意,冷声道:
“战卫尉,我想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和离之后,一别两宽,生死无关。我之事,真不劳您再插手。”
她转身欲走,可战寒征又拽住她的手腕,一脸冷峻:
“陈玉皎,现在不是你逞能之时!
南楚国十皇子真提出联姻之事,你以为君上会为了你与南楚国开战?”
君上心系江山社稷,会清楚眼下不是合适的战机,不会为了个女人而动摇国本。
“且你是孤臣,朝堂之上无人会护你!”
她提出的一切改革,至今推进进度都为零,几乎无一人拥护。
各大党派世家,也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巴不得尽快将她送走。
战寒征嗓音严肃:“眼下,唯有战家可解你之局。
我是为你好,你放下脾气、别再任性可好?
你亦放心,我许诺过凌九此生仅她一人,绝不会碰你。日后你住北院,互不相干。”
“呵,那我还真得谢谢你了。”
陈玉皎实在不想多说,撇开战寒征的手径直走出去。
“陈玉皎!”
战寒征欲追,可外面恰巧一群官员走进来,他也不好再纠缠。
眼下,恐怕只能在朝堂之上,由他一人独自提出。
到时在十皇子景由厚与他之间,他相信陈玉皎知道怎么选。
那时,她将别无选择。
而陈玉皎迈步走上那一级级雕龙刻凤的台阶。
今日的朝堂,想必会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