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蛋糕已经过了最佳食用时间了。
顾栩言把它拿出来,看着手机上没有回复的信息,不抱什么希望的打开了包装盒。
他记得自己拿回来的时候很小心,一直都很小心地护着,没有出什么疏漏,可蛋糕还是坏了。
有一大块的奶油粘在了盒子上,要是被乔木看见了,又会嫌弃丑了。
他叹了口气,拿起刀叉,吃着自己并不喜欢吃的甜食。
“小少爷,都坏了,别吃了吧。”张妈在一旁劝道。
“没事。”顾栩言回复了一句,然后又往口中送了一块。
其实没尝出来什么甜味,乔木今晚不回来,他就只尝到了苦。
夜色渐深,天幕如同泼墨般浓重,云层叠嶂,一点星光都没有透出来,乔木欲哭无泪。风吹过山顶的树梢,带来一丝寒意,他站在原地,目光茫然地望着远处的黑暗。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齐夏在后面催促。
乔木看着手机上没有回复的信息,按灭了屏幕,认命地跟着齐夏往前走。
夜爬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齐夏带他走的这段路是原生态的山石,根本没有人工修的台阶可以走。山路崎岖不平,石子散落,脚下是未经修整的野生山石,尖锐不平,稍不注意就会失足。害得他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地,一路上说了三百次要回去的话。
齐夏看起来太不靠谱,乔木走两步就要去找他的身影,确认人还活着。
谁知道那货居然看穿了他的胆怯,扭曲着从树丛中爬出来,害得乔木差点跌下去。
在石头上坐着缓了一会恐惧的心情,他才举起登山杖,给了齐夏一下。
他决定下次再有这种邀约的话,他死都不会同意的。
山上夜色渐深,风吹过山顶的树梢,带来一丝寒意。
两人终于到了景区规定的露营地,找了块平坦的地儿搭好帐篷,篝火跳跃着橙黄色的光,偶尔噼啪一声,木柴裂开,火光映在乔木的脸上,将他的神情衬得有些失落。齐夏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啤酒,递给乔木:“喝点?”
乔木接过啤酒,却没有立刻打开。他盯着手中的瓶子,指尖用力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沉默了片刻,才抬眼望向齐夏。齐夏正仰头看着夜空,虽然无星无月,却仍带着那份无所谓的洒脱感。乔木羡慕他这种心态,没心没肺,随遇而安。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他说完了这句词,然后和乔木碰了个杯。
“别想太多。”齐夏劝道。
乔木觉得这个人骨子里有种救风尘的想法,企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拯救自己,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有了齐夏在身边叫的日子,似乎真的好过了很多。
“喝你的吧。”他笑着说。
是应该想开一点,如今这种情况已经很难得了,顾栩言没有一直恨他,偶尔还肯分出来一点时间,把他从孤寂中拉出来。
他比别人要幸运的多。
那些人暗恋失败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而他暗恋失败了,还可以做顾栩言的弟弟。
可是他这人别扭得很,自己的想法刚想到了不足半刻,又很快给自己推翻。
他开始想以后,谁也没规定结婚了就会相敬如宾,一生恩爱。
万一冉因遇上更好的人了呢?万一她发现顾栩言是个混蛋了呢?万一她要和顾栩言离婚了呢?
到那个时候,乔木就可以跟在冉因后面做废品回收,把混蛋拢到自己这里,尝尝是不是真的味道很好。
嘿嘿……他想着想着笑出了声音,然后被齐夏一个大锤砸到头上。
“笑笑笑!”齐夏过来捏住乔木的耳朵,“我是让你来做义工的,还是让你来演傻子的?”
乔木回过神来,看了看齐夏,然后认命似的去搬道具。
学校校庆会,需要排练节目,乔木没有什么特长,准备装死。可齐夏说他要过来做义工,问乔木要不要一起。
乔木说不要。
齐夏说不行。
然后就开始拿起他的胳膊疯狂晃动。
乔木把被他晃掉的校服往上扯了扯,松了口,觉得自己自从和齐夏遇见之后,做出的丧权辱国的决定越来越多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去。”
于是那厮多云转晴,兴致勃勃地拍手叫好,然后兴奋地分享,接下来可以看到漂亮学姐的兴奋心情。
什么漂亮学姐?会有顾栩言漂亮吗?
乔木不以为然。
但齐夏却一直很开心,来这第一天就自掏腰包请排练舞蹈节目的学姐喝咖啡。
好贵呢,乔木心疼。忽然对齐夏的钱也有了占有欲,还不如给我呢。
齐夏对他这副样子见怪不怪,把一杯多奶多糖的放到他手里。
排练是分开的,海选完的节目还需要再进行过滤一遍。
乔木那天去的晚了点,刚踏入排练厅就看到熟悉的两个人。
乔木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手里的饮料坠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栩言很少弹琴的,此刻却为别人伴奏。
白色的灯光洒在舞台上,柔和而冷清,四周静谧,只有钢琴的琴音在空荡的空间中回响。顾栩言坐在钢琴前,一袭白色的燕尾服,指尖轻触,音符如流水。
聚光灯打在冉因身上,她犹如一只在风中翩跹的蝶,低伏,寻觅,错过,心碎,翩翩起舞。
缠绵悱恻,哀转久绝。
舞蹈和音乐最大的特性是根本不需要专业就能看得明白,遗憾的爱情,错过的宿命,长久的相望。
缘起,我在人海中,看见你。
缘灭,我看见你,在人海里。
离别从相遇那一刻中开始,永不停歇地遗漏,走过每一个日日夜夜,最终把钟声奏响。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乔木看着台上琴瑟和谐的二人,愣愣道。
齐夏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他这么问到也只能去翻报幕台本,找到了顾栩言和冉因的节目,“好像叫《假如爱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