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胤道,“既是秦大人坐镇宣州,在下少不得要给故人几分薄面。”
秦臻一脸茫然,“宗大人,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真心将宣州奉上,只求大人看在不费一兵一卒攻占宣州的份上,能够善待城内的百姓和守军。张大人和刘大人都已经在城头上等着了。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先进去瞧瞧。”
她态度无比诚恳,任谁来看都相信宣州是真心投降。
然而宗胤却不然,不仅宗胤,丘宫主以及宗胤身旁的另一人都不信,所有人都觉得秦臻此举定然有诈。
秦臻还不知道,她现在在宗胤心中的可信度,已经比沈暮宸还低了。。。任她说的天花乱坠,宗胤都不会相信一个字。。。
城门前秦臻见众人沉默不语,又向前走了几步继续热情邀约,谁知对面的叛军见她前进如临大敌一般,纷纷后撤。
秦臻见状纳闷地将自己从上到下审视一遍,“我有毒吗?”
杨慎在旁大笑,“不是你有毒!是他们胆小如鼠!根本就不敢进城!”
紧接着他又大声向宗胤讥讽道,“喂!容时!我们现如今将宣州城拱手奉上,你怎么不敢拿了?畏缩不前,瞻前顾后,这可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双方僵持半晌,秦臻苦口婆心劝众人入城,杨慎大声嘲讽挑衅,二人一唱一和,宗胤疑惑更深。
他们的行为到不像是要将宣州让出的样子,更像是千方百计要将大军拖在这里,难不成后方边境的战场上又出了什么变故?
这会不会又是沈暮宸的计谋?
宗胤心中千头万绪,他们攻临安攻宣州,目的除了天书之外,还有与边境大军里应外合,尽最大可能攻下燕京城。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不妙。
一旁的丘宫主见他半天都没动静,低声道,“宗大人,现在怎么办?”
宗胤缓缓道,“撤吧,先撤回幽州。若是魏军主力有折损,咱们攻下宣州也没什么意义,等京畿大营回防,就什么都没了。”
丘宫主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急忙下令撤军。
“王人禾怎么办?要不要杀了她?她已经参透天书了!”
不知为什么,丘宫主的直觉,这个人始终是个极大的变数,留下此人日后必定祸患无穷。
宗胤扫了一眼秦臻,摇了摇头,“不必了,杀了她也没什么用,走吧。”
他勒紧缰绳掉转马头离去。
不管秦臻有没有参透天书,她做出的弩车等等武器较自己强出许多倍。
这点从宗胤亲眼看到宣州城头的武器就知道,城内材料和守军都有限,而自己不过是占了人多的优势。
若是在相同的条件下,自己未必能够胜得过秦臻,饶是如此,她还能以极端有限的条件做出各种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这样的人就是当世奇才,应当像丘泽之一样,星光熠熠闪耀一个时代。
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得堂堂正正,不应该死于阴谋战乱,着实可惜。
不多时,叛军撤了个干干净净。
杨慎还在大声嘲讽,裴琰拍了拍他,“阿慎,人都走了,不用再演了。”
杨慎这才默默擦了一把后脖子的汗,好险!
三人转身回了城。
刘永和张景岚刚刚一直都在城头上蓄势待发,只等叛军主帅进城,即刻就要点燃粮草,引爆城门口的那些火药。
至于秦臻和宗胤之间的你来我往,他们离得远,没听清楚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秦臻和宗胤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丢来丢去,这么一来二去叛军真的退兵了。
刘永和张景岚见三人进城,忙从城头下来迎了过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秦大人智勇双全,谋略过人!下官佩服!”
昨日他们定下此计,实在是穷途末路的无奈之举,本想破罐子破摔,没想到秦臻这一招空城计竟然真的奏效了,
张景岚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服口服,先前还觉得陛下这道旨意太草率,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太年轻,行事张扬无忌,怎么能想出那么荒唐的计谋。现在看来,陛下才是慧眼识英才,反观自己以貌取人,过于刻板了。
刘永跟在秦臻身旁,激动道,“秦大人,您有这本事,呆在工部委实埋没了,倒不如去兵部,或者来军中。”
想秦臻此人在永安镇能够以少胜多,在宣州亦是如此,由此可见,此人天生就是军事奇才。
有道是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臻这两仗已经有超越了秦陵之势。
秦陵作战料敌机先用兵如神勇猛过人,而秦臻用兵诡诈多变谋略过人敌莫能测。
关键是秦臻还会做各种各样的武器,比之秦陵更胜一筹。
刘永越说越是发自肺腑地认为此人是一块做武将的好料子,说到最后他激动地拍了拍秦臻的肩,“您若是来军中定然能够一展抱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秦臻心知宣州这一战算是逆风翻盘局,刘永的激动可以理解,但是以她的情况,现在就算是想去军中,恐怕燕帝和沈逸清还得再掂量掂量。
她唯恐刘永太过于热心肠,于是笑道,“刘大人赏识,下官感激不尽,可是军器所还有一批武器等着我回去监制。”
张景岚也附和道,“秦大人还是回去军器所更好。”说罢还不动声色用脚踢了踢刘永。
倒也不是说秦臻不适合进入军中任职,只是她在军器所做武器,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她的价值。
毕竟她做得那些黑色小球黑不溜秋貌不惊人,扔出去威力不容小觑,也是靠着这些小球,宣州才抵挡了叛军的攻势。
这东西比弩车的操作还要便捷,指哪儿打哪儿,就算是傻子都会用。
秦臻只有一个人,要她去哪个军营都不妥,有她坐镇后方,为军中提供这些杀器,才能整体提升大燕的军力。
刘永被张景岚打断,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形了,他一拍脑袋,豪爽笑道,“你们说的对,是下官僭越了,见秦大人计退敌军,一时间激动难以自持,得罪之处,还望秦大人海涵。”
秦臻道,“无妨,刘大人爽直坦诚,乃大丈夫真性情,下官盼着日后能有机会再与两位大人把酒言欢,只是现在我们要尽快回京了。京畿大营援军未到,我担心京城局势有变。”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