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晓当然是答不上来的。
“你觉得，邪恶的人会将自己形容为恶人吗？”夏旭把史莱姆玩偶抱回怀里。
周奇晓微微蹙眉：“你是想说，制作这张卡牌的人，和这个所谓的‘恶神’，处于对立面？”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制作卡牌的，无疑是游戏厅。而游戏厅代表的，就是规则怪谈世界。
如果这个“恶神”真的站在规则怪谈的对立面，那么对于天选者而言，祂应该是“善神”才是。
事实上也并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就算“邪神”与“恶神”是对立面，不见得有一方就对天选者有利。
或许，他们在敌视对方的同时，也同样敌视人类。
夏旭不知道，毕竟现在的信息太缺乏了。
“我觉得祂不像是邪恶的神明。”夏旭看着手里的玩偶，“祂长的挺善良的。”
“……”
就算是相由心生，看相之前，人家得先有张脸吧？
周奇晓忍住叹气的冲动，不过想想也是，粉色史莱姆和黑山羊幼崽，哪个长得更像反派，那还挺明显的。
“娃娃机纪念卡中应该有很多信息，但娃娃机和其他机器一样，同样是设定好概率的，无论怎么玩，最终一定是亏本的结局。”
“也就是说如果要玩娃娃机，肯定需要大量游戏币。”周奇晓说道，“不仅如此，还需要一个对娃娃机非常熟练的玩家。”
夏旭想起了泰迪。
泰迪说过，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去找他。
那么，这么自信的泰迪，不知道对游戏的熟练度到底怎么样。
夏旭三两口把饭团塞到了嘴里，又倒了杯水喝。
“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夏旭指着周奇晓面前那个饭团。
“…谢谢，我不饿。”
之前在休息室已经吃撑了，这才过了没多久呢，周奇晓是吃不下一点。
于是夏旭拿过来继续吃。
周奇晓总结了一下：“目前看来，收益和风险最高的是三楼，如果说一二楼是游戏厅，三楼的性质已经是赌场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夏旭答道。
“……”
周奇晓心中懊恼，自己实在不该把压力全给到一个孩子身上。夏旭就算本事再大，也不该什么都指望着他。
“反正都来游戏厅了，就好好玩呗。”夏旭又吃完了一个饭团，扯了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走吧，我们去楼下。”
此时，二楼。
贝丽把装满硬币的小筐放入自助机内，游戏卡上的数字快速增长，很快到了308。
林思瑶看着手里的卡，里面只有50枚了，而她取出来的游戏币只剩了十来个。
贝丽大多数时间都在赢，但玩了一段时间，她突然开始连续亏钱，换了机器也一样，就好像故意不让她赢太多。
于是她直接收手了。
而林思瑶的概率则更像是正常该有的概率，玩了十几分钟，也有赢的时候，但总体是亏的。
和贝丽玩了同样的时间，林思瑶已经快输完了。
“这是运气游戏，思瑶，你要不要试试玩牌？你那么聪明，玩牌应该会厉害一些。”
林思瑶缓缓摇头，她清楚这里的荷官出千方式诡谲莫测，心理博弈也远超常人，在这里pVp，可比pVE困难多了。
“试试又没关系，我看好多人都在那里玩呢。”贝丽劝道。
“不了，我已经试过了。”林思瑶摆了摆手，“我不怎么玩棋牌，不擅长这些。”
贝丽有些遗憾：“好吧，我挺想玩的，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呢。”
“我可以陪你去玩一会儿。”
贝丽高兴地点点头，拉着林思瑶的衣袖进了牌类游戏厅。
这里确实已经有不少天选者在玩了。
“不可能！你出千了！你肯定出千了！”
林思瑶一进门，就听到了嘶吼声，听语言似乎是寒国人。
她转头看去，果然是一个亚洲面孔的小眼睛男人在冲荷官咆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荷官微笑着说道：“玩家，您的质疑是需要证据的，请问我在什么地方作弊了呢？”
“我看的清清楚楚，这牌就在这个位置，肯定是你偷偷换牌了！太可恶了！”
林思瑶听他在那里“阿西吧阿西吧”地骂着，仔细一看，那桌这正是刚刚夏旭玩的三牌赌一张的游戏。
这种小手段甚至都不能算出千，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纵使玩家再怎么窝火，也对此毫无办法。
“我不信，阿西吧，再来一局，我一定要抓到你出千！”
荷官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好的玩家，请您支付筹码。”
男人暴躁地抓住荷官的前襟，将他的领子攥地发皱：“你这个出千佬！已经把我的钱骗完了！”
荷官依旧一脸微笑。
下一秒，那个寒国男人整个人僵直住了，一枚子弹从他眉心直直穿过，他瞪大了眼睛，而后趴在在桌子上，血流了一桌。
原本喧闹的游戏厅瞬间鸦雀无声。
贝丽捂住嘴，浑身颤抖不止。
她运气不错，前两场副本都没有让她看到这样的血腥场景，此时她已经完全吓懵了。
没有人看到子弹是哪里射出来的，甚至没有听见枪声，总之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趴在桌子上，血液缓缓晕染开来。
荷官平静地抚平皱巴巴的衣领，面上依然带着职业化的礼貌微笑，端坐在椅子上。
一团黑影从地上钻出，将桌子上的尸体覆盖住，而后如同融化一般渐渐消散下去，十几秒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贝丽浑身无力，极度的恐惧让她双腿一软要倒下去，林思瑶连忙扶住了她。
整个大厅依旧沉寂着，所有人连尖叫和哭泣都不敢。
林思瑶轻轻拍了拍贝丽的后背，试图安抚她，但贝丽像是已经完全丢了魂，久久没有反应。
直到一个荷官微笑着摇了摇骰盅，哗啦哗啦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继续玩吧，各位亲爱的玩家。只是，不要再试图损坏任何游戏设施了哦，我们的安保人员在看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