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将军,瞧着司马绍愁眉苦脸的样,一时也跟着心慌起来,要知道!即便司马绍丢了并州之时,也未有今日之愁容。
“王爷,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副将问询。
司马绍若有所思,“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在不行,咱们入蜀,投靠蜀王。”
与石远山这等人为伍,他觉着,自己迟早要与其一块下地狱。
然!
此时北凉军大营,已经枕戈待旦,西荒刺史马文州,还在蒙圈中呢!
与李天策会合之后,他就将自己的身份,给降低了,并且!还特意说,自己会听从李天策的一切号令,原本以为,渭水此处,应该是一次血战,可没想到,连着几日,李天策都没有动静,可今天晚上,突然就集结起了兵马。
外边,雷雨闪电交加,暴雨哗啦啦的落下,砸在人的脸上。
马文州跟在李天策身后,不解的问道,“北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你这个时候对渭水出兵,是不是不合时宜?”
李天策一脸自信淡然,“马刺史,本王等的就是今夜,放心!今夜必将渭水石远山所部破之。”
“对了,西荒军不善水战,现在马大人还是将自己的军队,向后退却二十里,否则!待会可就没时间了。”
什么?
马文州听得蒙圈,突然就拦在李天策的面前,“北凉王是觉得,老夫贪生怕死不成?”
“若有计策,北凉王可告知老夫,老夫必竭力相助北凉王,可你如此藏着掖着,到今日才做表现,莫非是不相信老夫吗?”
李天策淡淡一笑,“马刺史多虑了,本王也在等机会。”
“不过,破渭水用不了多少兵马,本王已经命令麾下轩辕霄各部,率领五万兵马,后退二十里,西荒军也快快拔营,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机会,现在还有时间。”
“马伯父,您放宽心,本王绝非是轻看于你的意思,西荒军真正的战场,当在虎牢关。”
这……
马文州真是好奇,这个李天策,到底会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要破了石远山大军。
他发现,自己面对眼前这个小辈,压根就看不透、猜不透。
“好,老夫相信你,渭水之战,就不给你添乱了。”马文州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天策离开。
“父亲,咱们就这样撤了?”
“这个李天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仗已经让他给打胜了呢?”三子马肃,不由吐槽。
呵呵~
马文州无奈一笑,看了眼沉思中的马昭,“昭儿,你觉得…李天策此人如何?”
马昭直言道,“胸有成竹,十分自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便是如此。”
“这样的人物,太可怕了,如果非要过多评价,那便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只希望!咱们西荒,日后不要与其为对手,要不然!咱们很大概率会败。”
马文州惊诧,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骄傲,能从其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个李天策,确实非常的优秀。
“是啊!希望以后不会成为对手吧!”马文州叹气一声,“传令,大军后撤二十里。”
这天下谁人不知,朝廷与李家的关系,只是大家没有挑破,但却早已心知肚明。
黑夜,随着一道道雷电划破空际,石远山给惊醒。
他满头大汗,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漫山遍野的洪水。
“报!司马绍将军在外,已经等半个时辰了,非要见大统帅您。”一个士兵来报。
唉~
石远山叹气一声,“这个司马绍,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真是烦死本帅了,让他赶紧离开,本帅不想见他。”
士兵有些犹豫,顿了许久,为难道,“大帅,您还是见见他吧!”
“司马将军犟得很,卑职已经劝了他许多次,说今日您若是不见他,他就不走了。”
石远山无奈,“罢了罢了,若非看他还有些能力的分上,老夫岂会见他?”
“让他进来吧!”
“诺!”士兵退下。
片刻,司马绍从营外走入,铠甲之上,还吧嗒吧嗒的滴着水,浑身湿漉漉的。
“司马绍,见过主帅。”司马绍执手行了礼。
石远山摆了摆手,“起来吧!”
“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见老夫,到底所谓何事?”
司马绍直言道,“大帅,李天策的北凉军,在上游建立堤坝,此!必是要水淹我军。”
“末将去了石胜处,他是见过北凉军在堵堤坝的,可是!他却视而不见,而今夜下雨,李天策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末将猜测……”
石远山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李天策今晚会决堤?”
司马绍点头,“大帅明鉴,此…不可不防啊!”
“现在,撤退已经晚了,如今只有在河水没有积蓄起来之前,摧毁北凉军所铸之堤坝,否则!我军必败。”
“大帅,对北凉军,末将比任何人,都希望击败他们,末将岂会说谎?宁可多加防患,也莫要心存侥幸,大帅可好好想想,李天策此战之前的胜绩。”
说到这儿,便是不在意的石远山,此刻也认真了起来。
“好好好,老夫随你一块前往上游。”石远山本来不想去的,可刚才做的梦,却是让他心里发慌。
“大帅英明。”司马绍拜下。
说罢,石远山便是开始穿戴甲胄,片刻!便是全副武装出营,几个士兵撑伞,往上游而去,直到石胜大营之外。
见到石远山,外边驻守的士兵,立马一拜,“拜见主帅。”
“你们将军石胜呢?”石远山询问。
士兵纳闷,“在大帐睡觉吧!”
嗯~
石远山点头,正要进去时,却是问到那士兵,“对了,可有发现北凉军近期有什么举动吗?”
“回禀大帅,北凉军在上游铸堤坝。”士兵如实回答。
什么?
石远山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了一样。
“几天了?”
“有五天了。”士兵回道。
嘶~
石远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奶奶的,这个石胜怎么回事?北凉军在北方铸造堤坝,已经五天了,为何没有一个人给本帅汇报?”
士兵吞咽口水,赫然战战兢兢的回道,“大…大统帅,是…是石胜将军说,北凉军铸堤,不算什么大事,故而…就没有给大统帅禀告。”
听到此话的石远山,顿时觉得坏事了。
“快,集合营中所有的部队,随本帅来。”
“是!”士兵不敢懈怠,忙去招呼各军营集合
而石远山,直接是朝石胜所在的大帐走去,等他将石胜大帐掀开的时候,却是发现大帐里边,空无一人。
“人呢?石胜人呢?”石远山问道帐前两名士兵。
士兵回道,“石胜将军出去巡防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该死…
轰隆~
可下一秒,随着一道爆炸声响,石远山整个人都是被吓了一哆嗦。
紧接着,整个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就跟地震了一般。
“怎…怎么回事?”石远山抬头,顿时看着动静发出的方向。
“水…好大的水。”前方有士兵惨叫。
许多士兵开始逃窜,而石远山也看清楚了,那是数米高的洪水,就犹如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凶猛野兽,朝着他们吞噬而来。
“完了,石胜这个混账东西,可是将老夫害惨了。”石远山面如死灰。
但其实,李天策设置的不止一处堤坝,司马绍所了解到的堤坝,只是李天策用来掩耳盗铃的,真正的堤坝,还要往上五六里路,那有第二个堤坝,然而!李天策命令北凉军士兵,铸出来了四处堤坝,最中间的堤坝,是主要积水的堤坝,随着第一道堤坝被炸药炸开,洪水滚滚而下,与第二道堤坝的洪水汇聚,而那堤坝,已经到达了承受的极限,瞬间崩了堤。
洪水一泻千里,再无可挡。
这会,司马绍等人,也只能跑。
可是,两条腿,怎可能跑得过洪水,许多叛军,便是被洪水吞噬其中,卷入河底。
周围的树木,更是让洪水,连根拔起。
站于高处的李天策,看着面前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军师,渭水…兵不血刃,破之。”李天策淡淡说道。
“只是…这一场大水,不知要死多少人?”杨玄叹气一声。
但是,打仗那有不死人的。
不远处的马文州,也是将渭水河上的一幕,看在眼里,顿时是心惊胆颤,恐惧无比。
“这…这就是李天策要用的计策?”
“我的亲娘啊!这个李天策,手段也忒狠了些,下游的百姓,可要跟着一块遭殃了。”马文州感叹。
不过,这个年代,人命如草芥,马文州也仅仅只是短暂的伤感一番而已,在他看来,百姓的命,根本不值几个钱,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李天策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让他们望尘莫及,甚至!在与李天策待了这么些天,他却不知道李天策竟然去囤堤坝去了。
此刻!那洪水吞噬一切,任何生命,在他面前,都仿佛无比的渺小,一时间!石远山整个营地,数万兵马,无一例外,都被洪水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