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的散打教练请了几天假，这天终于休假结束。
一开始给姜楠上课，教练狠得吓人。
幸好这几天姜楠也没把基本功落下，这才勉勉强强扛下了两节课。
姜楠瘫在地上，享受着教练的泡沫滚轴蹂躏。
“我现在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大幅度上升！”姜楠的小腿肚传来酸爽的感觉，但现在不仅仅是哀嚎，还能颤抖着声音跟教练聊几句。
“可人能承受的疼痛，远远低于现实给予人的一击。”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姜楠开玩笑，教练的声音有些沉。
姜楠想到她之前请假是因为女儿生病的事。
姜楠见过教练的女儿，知道她叫欢欢，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她很乖巧又懂事，见到人的时候会甜丝丝地喊，然后又有些害羞地抱着教练的腿，躲在后面，悄悄伸出脑袋看。
“欢欢的身体好点了吗？”姜楠关心问道。
姜楠感觉到教练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给她滚泡沫滚轴，“最近天气转凉，小孩容易感冒着凉，前几天还高烧不退。好在这两天状态好多了，我这才让她外婆照顾她，回来上班。”
“妈妈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可能她会怨我吧。”教练轻声说道。
“不会的。”姜楠非常能理解教练的心情，“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也一直待在医院。我妈妈工作很忙，有时候为了案子好几天都得跟尸体睡一块，也没空来看我。但我知道，她爱她的工作，也更爱我。”
“她比任何人都要更努力地工作赚钱，也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
“所以欢欢会理解你的。”姜楠安慰说道。
教练声音依旧很轻，“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姜楠觉得教练的声音有些奇怪，正要回头去看她，大腿忽然传来一阵酸爽，“痛痛痛！”
教练觉得有些好笑，“刚才不是还说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大幅度上升？”
“是在限度内的大幅度上升。”姜楠嘴硬。
教练又笑了一声，然后一边给姜楠放松肌肉，一边闲聊，“你的妈妈怎么还跟尸体尸体睡觉？”
听出来教练问题里的古怪，姜楠立即意识到教练误会了，她立马解释道：“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妈妈是个法医。”
“法医！好神圣的职业。”教练说道，“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从事法医职业的人。”
法医的数量本来就稀少，所以正常情况下遇到的概率也低。
姜楠重重点头，语气之间全是对母亲的崇拜和尊敬，“妈妈说，她这一辈子的职责就是听死者的冤屈、为死者言。在我心里，她一直很伟大。”
“法医……如果判断失误的话，会导致案件调查走向错误的方向吧？”教练问。
“法医是刑侦阶段很重要的成员，法医的判断，确实也能够影响案件的走向。”姜楠从实际情况出发说道，“但我的妈妈是个很优秀的法医，即便是在全国范围内，也是佼佼者，她没有判断失误过。”
“是吗？”教练缓缓开口。
也不管教练看不看得到，姜楠重重点头。
“真好。如果我也是个法医就好了，欢欢也一定会像你一样，能为妈妈感到骄傲。”教练轻声说道。
姜楠说道：“但你现在的职业也非常优秀呀！”
“你帮助很多女孩获得自保的能力，你会见义勇为、会保护在路上遇到危险的女性，你本身就已经很优秀了。”姜楠见过教练救被前男友殴打的女孩。
那男人还说什么“两口子的矛盾，你报警也没用”。
所以他们很清楚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让自己占据上风，“男女朋友”“夫妻”“结婚证”是他们最大的保护罩。
教练直接将那男人一个过肩摔。
虽然被那男人好一阵谩骂，但好歹把女孩保护了下来，安全地护送她回家。
在姜楠看来，每一个人的职业都有其闪闪发光之处。
职业不分贵贱，只要做好，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教练的手又是微微一顿，她看着姜楠的后脑勺，“姜楠，有件事……”
“什么？”听她停顿，姜楠疑惑问道。
教练脸上的挣扎浮现，但到最后，她垂下眸子，说道：“基本功从今天开始要上升难度。”
“……”姜楠要晕过去。
狗听完都要死了。
“不是说要能以一打十吗？那就好好练！”教练说道。
姜楠：“……”
双腿双臂都滚完，教练去给另外一个学员上课，姜楠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谁知道，刚走到楼下，就和萧明德撞上了。
萧明德眼明手快把她拉回，让她站稳，才松手。
“明德？你们怎么在这儿？”姜楠朝着萧明德身后的李怀看了一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不是在查案子吗？”
“该不会是……这里也有案子吧？”姜楠头皮发麻。
萧明德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我来找你的。”
姜楠：“？”
对上萧明德的视线，姜楠沉默了下，“是需要我请律师的情况吗？”
“不用。但如果你担心，可以联系老陈。但现在你先跟我们回局里吧。”萧明德也有些无奈。
两人一对视，无奈加倍。
“那就走吧。”姜楠叹了口气，跟着萧明德和李怀离开。
四周原本只是在悄悄看的人，这会儿视线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原本说要去给另外一个学员上课的教练，就站在楼梯上方，注视着姜楠三人的背影。
“对不起。”教练的声音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姜楠坐在警车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旁边坐的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安全感很充足，还不会感到慌乱，只是有些无语和好奇。
“这次的案件难不成又跟我有关系？”姜楠扭头看向萧明德，开门见山问道。
萧明德苦笑，“我觉得现在把你称作死神小学生附体都不够恰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