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地海中原本久凝不散的白雾，此时正被悄然卷动。
先是一缕缕雾丝被周遭看不见的气流从白雾中一点点抽离。
而后，被卷出的雾气在林皓的视线范围内游走了一圈，又消失在雾气中，似是向着地海更深处而去。
就这样，看不见的气流化身白雾的搬运工，十分有耐心的将白雾一点点卷入深处。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这种现象才停止。
此时虽然空中依旧残留有白雾，但明显已经稀薄了许多。
但地海的变化并未因此就此停下。
本就稀薄的白雾，似乎收到新的牵引，大片雾气开始下沉，旋转着，被海面吞噬殆尽，最终化为海中漩涡的一部分。
这便是白天白雾，到夜晚漩涡的转变过程。
这现象，着实是让林皓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素净地海一转之前迷雾浓浓的景象。
晴空万里，群星交辉，由繁星组成那光彩耀人的宁静夜幕，投射到现在动荡不安的地海面上，反而有一种如梦似幻的破碎感，如同一幅抽象派的巨幅画作。
使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与真实的间隙中，身后是野蛮的森林，眼前是破碎的巨大画布。
就在林皓不自觉沉浸在这不真实的景象中时，风吟叶语向他发出警示。
在生命之息自主激荡下，气息冲击着他的心神，才让他回过神来。
清醒后的林皓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天上的夜空。
谁能想到，地海夜晚的上空，正是一幅“壁画”呢。
简直离谱。
太诡异了。
不知是因为林皓已经回过神的原因，夜空映射下的地海面，已经不再有那种诡异的破碎美，甚至连光影也少了很多，地海仿佛一下子变得更为漆黑昏暗。
正摸不清头脑时，风吟叶语的感知下，头顶上的诡异感已经不见踪迹。
林皓抬头望去，发现如今的夜空虽然依旧万里无云，但那繁星画卷已经消失不见。
就好像那壁画自己主动藏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壁画象征着“自然”、“生命”的话，那么，这幅地海天上的壁画，便是象征着“群星”。
mmp，这还有“克苏鲁”的事儿？！
也不对，“群星”不一定就指向了克系神话，不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莫然真够实诚的，说有问题，那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的，这些个壁画确实很诡异。
林皓用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些，现在的任务不是探究壁画的奥秘，而是素净地海。
上前将绑住船只的绳子解开，正式上船，离开岸边。
林皓坐在木船的中间，手摆着船桨。
小船渡过水面，推开无数道涟漪，形成一路去往地海深处的蜿蜒水路。
由于白雾散尽，地海的景象一览无余，凭借超乎寻常的视力，甚至还能直接越过地海，看到对岸的寒潭峡谷。
也是，不管素净地海再怎么大，这里也不过只是一座岛罢了。
地海漩涡所在位于地海中心处，此时的林皓乘船来到外围，在相对平缓的水面中看向漩涡。
大漩涡从外边看去似乎平平无奇，湍急的流速，因水体向中心部分下沉而形成空洞，漩涡向外扩散水面波纹。
突然，林皓的生命感知觉察到了水下的些许情况。
水下似乎聚集了大量的鱼类，它们争先恐后来到漩涡前，虽然不敢越雷池半步，但又不舍得离开，似乎有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在那里。
就在林皓为之纳闷，想直接下水一探究竟时。
忽然见到有鱼竟直接跃出水面，林皓猜测这鱼应当是下面的鱼挤鱼后，被鱼群给挤出去了，真是个倒霉玩意。
大鱼在空中不断挣扎，可惜毫无用处，在空中，这鱼完全没有能借力的点。
它毫无悬念地摔落在漩涡中。
刚一接触那湍急的水流，大鱼的身躯便被漩涡撕扯得血肉模糊，残缺的鱼身被漩涡吞噬，彻底消失在地海水面上。
见此景象，林皓连忙将木船拉开100海米。
这要是被卷进去，可不是随便挣扎一下就能出得来的，别的先不说，木船分分钟就得裂开。
虽然凭借他高达近150的防护力，他倒是有信心能抗住漩涡的撕扯力。
但现在他还不清楚这漩涡的成因，万一里面还有除了这表面上的漩涡更狠的鬼东西呢？
这由不得他不谨慎。
只是，在水面上，所能见的也只有这漩涡罢了。
想继续探究地海深处的秘密，只能入水。
林皓将木船随意停在原地，只留两边船桨斜摆在水面上，稍微固定船身。
在这艘没有船锚固定船身的木船上。
林皓对木船没有多余的期望，只希望他从水中上来时，还没跑远，能作为落脚点，而不是被漩涡卷了去。
林皓跳下水中，天赋【水下呼吸】重构。
开发到第二阶段的【水下呼吸】能让天赋者获得类似鳃的能力，又或者说类似蚯蚓湿润皮肤的能力。
通过【水下呼吸】，林皓可通过皮肤毛孔，过滤水分，汲取空气。
又能协调呼吸状态，减少氧气的不必要消耗，同时自我调节渗透压，屏蔽一定程度的水压冲击。
进入水中，林皓睁眼看见的是一片水中世界，地海下似乎遍布某种神秘的荧光物质，荧光物质将水中世界点亮。
到处都是五光十色，光彩照人，与水面上的昏暗截然不同。
正因为这神奇的光亮，林皓还下意识的以为壁画又来了，只是一感知才发现，眼前这一幕确实是真实的。
淡绿的水草、浅蓝的水中岩壁、纯白的大贝壳，蜿蜒曲折的大海沟，缤纷多彩、成群结队的鱼群。
林皓见到那些疯狂的鱼群如同进入嘈杂的集市一般，全都汇聚于海中龙卷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却又完全没离开的打算。
真是既混乱又守规矩，颇为矛盾。
再细看，发现鱼群也并不是无故聚集于此，原来这与某种黝黑的物质有关。
巨大的漩涡将误入其中的血肉分离消解成粘稠模糊状，又与水中龙卷里的黝黑物质混合，从水龙卷边缘排出。
这些黝黑的物质对鱼群，或者说水生生物的吸引力极大。
鱼群争先恐后，正是为了能比其他鱼类吃更多的黝黑物质。
与火山生态的火精颇为相似，不同的是，火精人能吃，但这鱼饲料，林皓却未必能吃得。
【恭喜试炼者窥探到素净地海隐秘的冰山一角，发现地海中的特殊造物-海垢。】
【注：吾之污秽，彼之珍馐。】
海垢？污秽？珍馐？
......素净？
难不成。
林皓紧闭口鼻，做好闭气准备，而后，【逻辑推理】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