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足了林树生的胃口，等他迫不及待追问的时候，林晚夏才缓缓开口。
“可惜，你不知道我参与航母的设计了。”
林树生脸色微变，“你参与航母设计？”
林晚夏点头。
林树生怔了半晌，笑了起来。
仰天大笑那种。
直到把眼泪笑出来为止。
林晚夏也不着急，等着林树生用拷在桌板上的手蹭干净眼泪后才开口：“你知道我运送航母回来的，但是你觉得我只是运送了个空壳子，所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或者你，你放心上了，但是你觉得跟你想要的资料太远，所以你没在意。
你也不知道，我嫁的是军人，结婚需要政审。
我参加航母设计，签了保密协议，上下三代在内，被查了一遍又一遍。
你的污水泼不到我身上。”
林树生耸肩：“是，你说的都对！如你所说，我小瞧了你！如果早知道你就参与了航母的设计，我何必折腾这一大圈？”
直接费尽心思跟林晚夏培养父女感情就是了。
女人嘛！都是感性动物。
只要来几次生离死别或者充当救世主，救她于危难之间，不就能把这个女儿拿下了嘛？
设计个车祸什么的，总比兜圈子大布局容易的多。
幸好林晚夏不知道他的想法，若是知道，怕还会再兜头泼他一盆冷水。
“所以，你承认了？”林晚夏挑眉。
林树生自嘲地勾起唇角，“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否认的余地？”
林晚夏政审都过了几次，也不是他胡乱攀咬能拖她下水的。
这时，林晚夏耳机里响起江肆年的声音。
“媳妇儿，亚历克斯来电话了。他说查到部分出国劳工的去处了。一部分被他同化，成了间谍。另外一部分……被摘了器官卖掉了。”
林晚夏脸色微变，朝林树生怒目而视，低骂：“畜生！”
林树生皱眉，“什么？”
刚才都不骂他，现在他承认了突然骂他？
“你把弄出国的那些人怎么了？”
“打工去了啊！”林树生一脸坦然。
“放屁！”林晚夏气得爆粗口，“你把人家腰子割了卖掉？”
林树生有些惊讶：“我倒真小瞧你了，这你也知道？”
他没否认，林晚夏既然说出口就不会给他否认的机会。
他目光四扫，略微有些叹息：“看来这个地方我是不好出去了。”
“你错了！”林晚夏纠正他，“你不是不好出去，你是出不去了。”
林树生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明显不想再跟林晚夏说话。
“你在我们国家生活这么久，应当知道有个词叫礼尚往来。我为你解了惑，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树生睁眼，不明所以：“你不都知道了？”
“也有几件不知道的。或者说暂时不知道。”
有心调查，肯定早晚也会有答案。
“你问。”林树生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你叫什么？我是说你的真名。”
“费迪南德。”
“骗我？”
“我这辈子很少有机会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的名字，骗你做什么？那个烟斗确实是我的。
年轻那会儿，不甘心总用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身份生活，所以时不时会在一些日用品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反正别人问就说朋友送的。”
“我亲生父亲是谁？”
“林树生。真正的林树生。”
“你杀了他？”
林树生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是没救他。他的船坏了，恰好碰见我的船，跟我求救。我盘问他，他就跟我说了他家里的事，把祖宗三代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的二傻子。”
林树生撇嘴嫌弃，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出现的时机恰好。正好我要过来完成任务，他送上门来。你们这个村子地理位置也很合适。于是我就扮成了他。
不过，但是有点麻烦的是，我以前都是戴着假脸就能糊弄人，可是你爸在渔村的生活痕迹太重，他还有妻子和刚满月不久的女儿。
朝夕相处我怕露出破绽，就干脆换了脸。”
“皮肤呢？怎么做到的？”
黄种人和白种人可不是一个肤色。
“我本来就是混血儿，头发也是黑的，只是略有些黄。唯独眼睛是这样的。”林树生指了指眼睛，想起什么，有点咬牙切齿，“我如果知道你的母亲是这样一个无脑蠢货，我就不换脸了！”
林晚夏：“……”
“当然，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我在渔村进出方便，离军用海港也近，获取情报容易的多。一直到你八岁那年，我需要去其他国家出任务加上你们这里换的新政策对我不太有利，我就想办法离开了。”
“所谓的办法就是忽悠我妈回城？”
林树生点头，“其实这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按照正常情况，我干脆的失踪就好。可是……”
他垂下头，睫毛遮住一双碧眼，“也不知道是年纪正好到了，还是一家三口的日子过久了。我竟然对那个蠢女人生出些舍不得。一时心软就动用手里的势力给她家送去一个回城名额，再使苦肉计让她回城。按照她家条件，回城了应该过得不错。
没想到……”
林树生没再说下去，他们都清楚没想到后面，宋淑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但，林晚夏也没被感动，讥讽道：“你毁人一家子，还说的这么伟大。”
林树生看着林晚夏：“没有我，你能享受八年父爱？我全世界这么多孩子里，你虽然是唯一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但，却是唯一一个在我身边长大的。”
林晚夏可不是轻易被亲情裹挟的人，“不要试图让我感谢你！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你永远是费迪南德。”
林树生噎了下，“你还有事吗？没事走吧！我没什么跟你说的了。”
林晚夏回头，看向身后的单向玻璃。
玻璃外面的人能看进来，但是他们看不见外头的人。
耳机里没有声音。
林晚夏起身，拉开门走出去。
夫妻俩在大门外看见了亚历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