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这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不，不对，我好像故障了……”
小机器人用它短短的手抱住圆圆的脑袋。
它的声音满是痛苦，忘忧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更加精细的机器人感到难过时，也只是这么说，更何况这小东西了，一定更难以表达吧。
毕竟对于人类来说失去重要之人后的情绪，也没有办法轻易描述。
苏木只觉得喉咙有些哽住。
他顿了顿才开口，“我想你没有故障，我们会好好安葬小鸽子，她还有亲人吗？”
哈哈停住动作，眨了眨它那并不怎么灵敏的眼睛。
“我可以陪着小鸽子一起吗？”
“她是我养大的小孩。”
“我就是她的亲人。”
苏木深吸一口气，尽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平稳。
“……好。”
警官们忙忙碌碌地行动起来，将所有尸体都抬到担架上，哈哈就陪在小鸽子身边。
嘴里不住地碎碎念。
“小鸽子你太笨了，没有哈哈大爷，你都不爱笑了。”
“青蓝阿姨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责备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最喜欢的糖水铺子好像要关门了……”
“怎么弄的脏兮兮的，哈哈大爷给你买件新衣服吧……”
“你不在都没有人陪哈哈大爷玩了，我遇见了一个和你一样叫我大爷的人，他和你一样不让人省心……”
小机器人的声音甜甜的，它不懂爱，却句句都是爱。
苏木只觉得喉咙好像有把小刀，割的他难受。
那双蒙着薄雾的眸子，泛着晶莹的水光，让人想起朦胧的烟雨，温柔又悲悯，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仿佛第二眼就会和他一起沉沦。
偏偏他面上平静无波，好像只有那双眼睛在哭。
林野突然觉得很理解那小机器人，他好像也故障了。
苏木面无表情地翻看那些文件。
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腕不自觉地颤了颤。
姓名：青蓝，女，年龄：五十岁，青蓝科技创始人，夜城第一个科学家，慈善家，心脏病去世。
青蓝女士生前收养的孤儿，都成为了夜城不可缺少的人才。
其中养女：青歌，被称为最有天赋的研究员。
青蓝女士的弟子：首席研究员：男，30岁，青远海，曾研发出改变夜城科技的情感芯片。
载入情感芯片后，机器人将会出现类似人类情绪的表现。
这个人……
苏木皱了皱眉。
“你们看，这个人是开膛手的第一个目标。”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纽扣。
“开膛手第一个选择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末末同学眼泪汪汪地捏紧拳头，“哈哈说过了，这芯片是小鸽子的成果，这个人是抢了小鸽子的芯片！”
“太坏了！”
苏木摸摸小末末的头。
阿雨谨慎地分析。
“那是不是意味着开膛手可能是小鸽子的朋友，亲人或是认识的人呢。”
老齐表情冷了下来，“开膛手还陆续杀了这么多人，已经不单是报仇这么简单了。”
苏木点点头。
“开膛手的手法有很强的仪式感，他的确是在复刻小鸽子的死亡过程，但他选择的目标又都没有联系。”
说着苏木指了指青蓝科技的牌子。
“和机器人打斗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删除监控不留痕迹，现场没有指纹，没有足迹，没有任何作案工具，作案过程迅速，手法精准。”
“我觉得这个开膛手，很有可能是一个机器人。”
“站在机器人的立场上，一天杀一个对机器人不好的人类。”
苏木缓缓起身，将文件一一摆在桌子上，指给大家看。
“第一个死者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小鸽子死亡时间附近。”
“开膛手很可能是一位认识小鸽子的机器人，为小鸽子报仇后，开始根据自己的想法杀人。”
“可能是一位陪伴在小鸽子身边已久的机器人，青蓝科技生产的，编号靠前或者是没有编号。”
他看向林野，温声开口。
“林警官查查看吧。”
“……好。”
林野抬手，让小警官去查，自己则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木。
苏木正沉迷于案情，没看他。
观众却看得真切，瞬间又热闹起来。
【我被刀了，现在的糖是我应得的！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主播说的有道理啊，但我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青远海杀死小鸽子后夺取了芯片，但他很快也被杀了。】
【现在的机器人却还是有了情感，是谁把芯片投放的呢？又是谁取代了青蓝科技所有的工作人员呢，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听不懂主播好美，是亲这儿吗？】
【老婆别哭，快到我怀里哭！】
【boss你的眼神收敛一点！老婆大人不是让你去调查吗？你怎么不动啊！】
【就是啊，你做为大房要大度一点！不要看得这么紧！】
几人讨论的时候，林野就这么看着苏木。
看他红着眼眶，冷静的分析，看他明明自己很不舒服，却还是温柔地安慰朋友。
他觉得这个人类很好看，不只是外表好看……
于是林野默默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卧槽！他承认他是大房了？】
【难道boss能看到弹幕？】
【卧槽别说了！我好慌，对不起哥，我什么都没说！】
有什么零碎的记忆闪过大脑，阿雨身体僵了僵，一瞬间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
“苏木，如果忘忧不是老板，那么青蓝科技的监控是谁在看？”
话落，众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青蓝科技的监控。
墙角位置，黑洞洞的摄像头闪着诡异的红光。
好像有双无形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祝晴惊恐地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揽住阿雨的手臂。
周末想往他苏哥那边靠，看到他嫂子高冷的背影，又默默地抱紧了老齐强壮的手臂。
“会不会是开膛手就在这里？”
老齐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臂，冷声道。
苏木看向林野。
小林警官背对着他们，非常靠谱地回答。
“青蓝科技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很快，有人过来汇报。
“队长！夜城内所有物资发放完毕。”
“死亡人数五千人，其中……其中三千名警员，其他居民已经安置妥当。”
小警官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哽咽。
林野点点头。
“机器人都找到了吗？”
“队长，青蓝科技所有编号归档的机器人一个不少，没有发现开膛手的踪迹。”
没有？
难道他们的推断是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