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七,作为出场不多且并不重要的配角,在中期因身体残疾而快速下线。
唯一的作用就是当女主的吸血包,等最后一滴血吸干了,就一脚踢开。
当然,这样的评价对他来说有些过分但谁叫这人实在惨。
“我要杀了她。”
他对着江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上去没有多坚决,像是随口一说,但杀意显着,跟他如今颓丧落魄、了无生气的外表很不符合。
“怎么杀?”
江白蹲在他旁边,单手托着下巴:“看看你现在的状态,一个活死人,还残疾,还没钱,还病叽叽,还……”
【宿主,他晕过去了。】
别还了。
“……”
“啧!”她抓抓头发,“怎么回事?”
【受伤太重又淋了雨,伤口感染生病了。】
“好吧。待会儿给他吃个退烧药,现在先带他去洗个热水澡。”
江白把人抱起来。
太轻了,轻的像羽毛。
她掂了掂这人的重量,无声摇头,将他抱进了厕所。
厕所只有一个淋浴喷头,没有浴缸,她一边将人扶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打开淋浴开关,过了会儿,热水才噗呲噗呲落下。
让巫七站在喷头下,热水打湿了他的身体,血水顺着身体往地板上流。等身体回暖了后,她拿出洗发水给这人洗头。
因为缺了一截右小腿,所以他总是站不稳,江白就让他靠在墙角,挤出两泵洗发露倒在掌心。白色的泡沫渐渐遮住了天青色,她屈膝顶着他的身体,空出两只手给他的头发搓洗。
其实这家伙长得挺不错的。
江白一边搓头发一边打量着这人的脸。
比头发颜色更浅一点的长眉舒展着,眼睫被热水打湿,水珠挂在上面欲滴不滴,因为睫毛太长,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阴影下,本该睁着的眼睛毫无所觉地闭合。
头顶的泡沫越来越多,白沫不小心滴在了这人的锁骨上,她随手用指腹抹去,同时感受到皮肤上那粗糙的手感。
跌入贫民窟,大少爷也变成了丑小鸭,经受过磋磨的身体也变得不再细腻。
等搓的差不多,她把这人从墙角移到喷头下,热水直流而下,泡沫被稀释,混着水一块落下,青发湿漉漉地耷在脸上,她顺手把他的头发抹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接下来是清洗身体。
不得不说,这人看起来清瘦,但身材不错,个高腿长胸大。
“是在斗兽场练出来的吗?”
她不自觉地盯着这人的胸自言自语。
从少年长成青年,变的不只是外貌,就连身体也从青涩转变为了成熟。
宽肩蜂腰,尤其是胸肌锻炼的很发达,也很饱满,让她莫名想到了白乎乎还蓬松暄软的大胖馒头。
这人是真有天赋啊……
咳咳!想远了。
江白晃晃脑袋,把耳朵里的水甩出去,见这人的身体都被打湿后,从空间里掏出一张搓澡巾。
开始——搓!搓!搓!
“这人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的灰怎么那么多!”
她呼哧呼哧地给他搓澡,避开伤口处,给他从上搓到下,从脖子到胸再到屁股,从屁股又搓到胸。
她力气大,巫七的身体被她搓的红彤彤的。
期间,被她折腾的,巫七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
眼前是给他认真搓洗身体的江白,而他自己……
他低下头默了默,紧接着就开始挣扎。
“冷静!”她拍了这人的胸口一巴掌,皮肤上留了个五指印。
“……”这人又晕过去了。
江白:“……系统,不是我打的吧?”
【……不是。】
“那就好。”她呼出一口气,继续给这人清洁身体。
翻来覆去把人折腾一遍后,江白关掉了热水,拿毯子给他包上之后抱着他出了洗手间。
将人放到床上,又尽心尽力地给他套上干净衣服,就是套裤衩的时候比较烦,她拨来拨去了一会儿才安正。
待重新洗过手,她拿出退烧药给这人吃。
因为没什么意识,药片含着嘴里咽不下去,她又给这人顺了顺喉结,才将将把药吞进去。
“终于搞完了!”江白直起身体双手叉腰,“伺候人可真累!现在……”她看着窗外的大雨,“时间也不早了,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拿出一个厚垫子放到地板上,把巫七抱到垫子上躺下,之后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关灯上床睡觉。
——
“嗬!嗬!”
“巫七哥哥,我坚持不住了!”
“别停可可,别停!”
“啊!巫七哥哥,它们追上来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可可,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吼——”
“巫七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的,所以……对不起了……”
“砰!”
巫七木楞地被推进兽潮中,眼睁睁看着少女弃他而去。
瞳孔中,是灰蒙蒙不见阳光的天空,一片片树木像囚笼一样将他关在其中,异兽粗重的呼吸喷洒,他被淹没,陷入黑暗。
“吼!”
巫七倏的睁开眼睛,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他躺在污水泥泞的脏巷中,豆大的雨滴砸在他脸上,像是挑衅他此刻的无力。
“一个残疾的废物,对斗兽场已经没有用了,丢出去吧。”
“是!”
于是他被扔出来了,扔在大街上。
他甚至庆幸今日下了雨,没有多少人看到他狼狈的姿态。
拖着残躯,他一点点爬起来往前方走,漫无目的地走。
雨幕中,是他孤独前行的身影。
他走啊走,不合身的义肢磨的他手疼、腿疼。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几只老鼠从垃圾桶里钻出来,身后还追着一只野猫。
就这么被野猫撞得趔趄了一下,他摔倒了。
身体落进泥水中,望着沾满污水的手,他忽然就没了力气。
他爬到巷子里,就这么麻木地盯着天上落下的雨水。
全身被打湿了,他觉得冷,可又好像没那么冷。
他心中一片荒芜。
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那一刻,他这么想着。
“啪嗒——”
“啪嗒——”
有人踩着水塘走到了巷子里。
一个撑着伞的,奇怪的女人。
巫七倏的睁开眼睛,黑暗于他眼中凝聚。
叮当作响的连绵雨声近在耳畔,他恍惚地以为自己还在那片污巷中。
他眨了眨眼,眼睛适应黑夜后脑袋转动,看到了直板板躺在床上睡觉的人。
啊,是那个把他带回来的奇怪女人。
也是一个,他曾经见过的,还有印象的人。
巫七的心跳逐渐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