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将一头长发梳顺,用发簪束好。
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勉强满意。
接着,他打开衣柜挑选衣服。
他的衣服多以白色和淡青色为主,挑选了半天每一件他都不是很满意。
纠结了半天,他打开房门去问准备上工的裴思。
“阿思,你觉得我今天穿哪一件为好?”
他各拿了一套白色和青色的。
裴思不太理解:“哥,你今日怎么纠结起衣服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今日我要和江白去游湖。”
“这样啊……”裴思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选这套吧,白色的太素净了。”他指着青衫说。
青色清爽却不单调,也比白色亮眼,裴意也是满意的。
他回房换上了青衫,再出来时裴思已经出门了。
他也要出门时,脚步停顿了一下,走到院子墙角,那里种的花已经开了。
送束花吧。
他这么想着,摘下了白、黄、淡粉三色的花各几朵扎成一束,用沾了水的手往上面弹了数滴水滴。花瓣沾了水,显得更加清新可爱了。
希望她能喜欢。
做好一切准备的裴意忐忑地到了江家小院的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他知道江白喜欢睡懒觉,怕她起不来特地在光线最盛的时候过来。
敏锐地捕捉到靠近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理了理衣领和袖口,按耐住紧张将花束抱到胸前。
江白打开门,眼前就多了一束鲜花,鲜花后是一张清新淡雅的白净面庞,无论是花还是人,都赏心悦目。
“送给你。”裴意把花递给她,“希望你今天能有一个好心情。”
“谢谢。”她意外地收下花,原以为这个人不解风情,但居然是懂得讨人欢心的。
“我把这束花放进屋子里,你先在这儿等一下。”她说。
“好。”
裴意没有进院,在她转身的时候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怎么了?”
“你的发带松了。”
他上前给她重新绑了一下发带,动作轻柔没有扯疼她。
“谢谢。”江白摸了摸头发。
裴意对着她温和一笑:“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哦,好。”
江白进屋后很快出来,她锁上门跟裴意去游湖。
平宁县有一个很漂亮的湖泊,叫仙眠湖。顾名思义,指的是仙人沉眠之湖,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
仙眠湖很美,湖面如镜,湛蓝清澈,上面飘着很多小舟。岸边有个亭子,经常有人坐在亭子里喝酒赏湖,一些文人也总是爱在那儿作诗。
今天之前,裴意提前打听过几个船家,选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短须老伯。今儿个他带着江白直奔那老伯那儿。
那老伯看了江白的体重也没多言,只默默收下裴意多给出的一倍铜钱。
没办法,江白的身量搁在那儿,裴意还特意选了一艘较大的船。
扶着岸边的江白上船,裴意把路上买的小食放到船上的小方桌上,接着挨着江白坐好。
短须老伯开始撑杆划船。
船慢悠悠地往前飘着,水面荡起波纹,波光闪烁。
风徐徐飘来,拂在脸上温暖又舒适,江白喝着茶吃着小食,欣赏着湖景,睡意渐发。
船身晃荡着,但这晃动犹如轻轻摆动的摇篮,人坐在上面并未感到晕眩不适,反而在这规律的节奏中越发昏昏沉沉。
裴意时刻关注着她,看到她停下吃东西,眼睛也眯了起来后,肩膀默默靠过去一点。
船底划过水面发出轻透的声响。
原本要闭上眼睛的江白抬眸看向前方。
一艘画船从对面飘飘荡荡地游了过来,那画船装饰华美,衬得他们的船朴素了许多。
船头站着两名男子,皆穿黑衣。
是他们。
江白没想到坐船都能碰到项寻和他的随从山一。
裴意也看到了他们,正准备让划船的老伯换个方向,就见江白面色严肃地盯着水下,似乎透过水面看到了什么。
清澈的水面染上了黑色,涟漪越来越大,项寻他们待的那艘画船下忽然冒出一批黑衣人。
他们各个手拿着武器爬上船冲着项寻二人砍去。
画船剧烈的晃动着。
周边的船看到这一幕纷纷远离。
江白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
“不是吧,大白天也有人行刺?”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黑衣刺客被项寻踢进了水里,扑通一声,砸出好大一个水花。
眼看着那艘画船离他们这儿越来越近,那老伯不用提醒就开始拼命划船。
那艘画船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好好的湖水染成了血色。
裴意看着那激烈的场面,面色焦急。
江白瞧见了安慰他一句:“没事儿,有我在呢。”
裴意看她镇定,心下稍安:“嗯。”
“哗啦——”
一只血手忽然从水里探出扒着船沿,船身倾斜,老伯往后侧身一瞥,大惊。
水里的黑衣刺客刚进行过激烈的搏斗,眼睛还泛着红血色,尽管他此时模样狼狈,但盯着三人的三人时依旧凶残的让人胆寒。
江白看到这刺客即将做出抛刀刺人的动作,一把拽住这人的手臂将他从水里薅出来,水花溅起。
刺客惊的瞪圆了眼,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一阵扯感,天旋地转。
划船老伯和裴意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将刺客拎起硬生生甩到空中,跟甩葱似的将这人抡了一圈又一圈。
这夸张的动静连画船上的项寻二人都被引了过来。
一侧眼,他们就看到一个胖妞高举着刺客将其甩来甩去,最后精准无误地甩到了他们的船上。
刺客倒在项寻脚边脸色发白,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场面陷入寂静。
荡起的一层层涟漪仿佛映照了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老伯,我们不坐船了,上岸吧。”
裴意说道。
“啊哦,好嘞!”
今天风和日丽,是个游湖的好日子,却被人毁了。
裴意心情不愉,只想尽快带着江白回岸。
至于项寻和那些刺客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关心。
上了岸,裴意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带江白去逛街。
之前参加秋闱那会儿的路上,他还厚着脸皮问元晓月怎么讨女孩子关心。
当时元晓月听闻后的表情他已不记得,但她的话他一直牢记在心底。
她说:“男人要大方、贴心。要懂情趣,要想她所想,思她所思。要克制,不能随便动手动脚,不能乱搞男女关系让人猜疑,要时刻给她安全感。如果碰到麻烦事,不能迁怒女孩子对她甩脸子。不过我想,如果是江白的话,应该没人敢对她发火。对了,她的话,你花钱一定要大方,不能小气。”
她说:“陪伴给不了至少钱得到位。”
她说:“对她,你一定不能无理取闹,如果你不怕死的话。而她无理取闹,撒泼打滚,你一定要顺着她,如果你不怕被打的话。”
裴意觉得非常有道理,一条都不敢忘。
一路上,但凡江白多看一眼的小玩意跟一些吃食,他都会主动付钱。
望着江白看向他时频繁投过来的满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