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事吧?”
薛宝主结巴地问面前的青衫男子,这淡雅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更让他显得如那幽幽竹林里的翠竹,挺拔清俊。
谢江影的右手上还握着剑:“薛师姐,为何要帮我?”
他的声音也如清幽竹林,不愠不燥,自带清凉之感。
他没有质问,只是很平常的询问。
薛宝珠心中越发愧疚,尽管她不知这愧疚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就是原身吧。
“以前是我不对,”她看了谢江影一眼,“因为娘……所以心生嫉妒,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该仗着身份欺负人。”为表示坚定和诚恳,她直视着他平静的眼睛,“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也不会让别人那样对你,我向你保证。”
“还有,以后谁再想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她微仰头,眉宇间带着矜傲,瞥开方才有些“低声下气”的言语,现在倒有了往日的那副气派。
谢江影也不说应不应,只执剑抱拳,垂着眼帘:“那便多谢薛师姐了。”
“嗯!”薛宝珠以为他把她的话放心上,且觉得自个儿小命有了些许保障,喜笑颜开。
谢江英见她站着不走,适当地露出点困惑:“薛师姐还有事吗?”
“啊?没,没了。你继续练剑,我走了。”
薛宝珠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江影被头顶光线照得呈现出琥珀色的眼瞳盯着薛宝珠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眨动眼睫掩盖眼底的思绪,执剑挽了个剑花,继续练习。
教导剑术的宗门长老说他在剑之一道上是有天赋的,让他每日勤练剑,他就每天在这个小河畔前练一个半时辰,直到手使不上力气为止。
周围的草坪上全是带有他勤加练习出来的剑痕。
今日他完成目标,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眼间对上河对岸的一对瞳子,对方的臂弯里还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绿油油一片。
昨天他也在这儿见到了这个凡人女孩儿。
他是知道这附近有座小木屋的,里面还住着一个脾气看上去不大好的老太太。以前他在这儿练剑时偶尔会碰到那过来洗菜洗衣服的老太太。
现在洗菜的变成一个小女孩儿了。
这是老太太的孙女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看来下次过来练剑还得错开时间。
谢江清想。
他不习惯自己练剑时周边还有其他人。
那凡人女孩走远了一些,走到他斜对面的位置蹲下开始洗菜。
看上去也是个内敛文静的性子。
谢江影收起剑就要离开,只是这打算在对面又跑过来一个半大少男时打消了。
当他看到对面那人时,脑海中很快浮现一个名字。
【沈千浮】。
最近常在他耳边出现。
看对方径直朝那凡人女孩的方向跑去,且说了两句就蹲下帮忙一块洗菜。
那凡人女孩儿和近日名头正盛的天才认识?
说来,他们都是最近出现在这天玄宗的,时间对的上。
……
江白正洗菜,忽然听到沈千浮的声音,洗菜的动作一顿,菜叶划过河水荡出一层涟漪。
“江妹妹!”
沈千浮兴奋地朝她跑来。
一连七日没见,江白一眼就能瞧出这小子修为又涨了,练气六层。
好家伙!
怪不得宗门里有些弟子长老皆称呼他为妖孽。
这修炼就跟喝水一样容易啊。
江白修炼速度没有他快,但也能称得上一句顺风顺水,水到渠成,基本不会有磕磕绊绊的时候。穿到灵气少的世界境界提升就慢,穿到灵气足的世界境界提升就快,也从没有遇到过心魔。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经常穿越有关系。
她这时虽然嘴上说酸溜溜的,可真要说嫉妒那是没有的。
怎么说呢,因为她自己已足够幸运,没有多少坎坷的修炼到如今的境界,要是再心理不平衡,那就是贪心不足,早晚自取灭亡。
她心里有数的很。
“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同样高兴地问沈千浮,“那位前辈准了吗?”
“准的。”沈千浮笑呵呵地走过来帮她一起洗菜,“师父说只要我达成他的要求就准我出来。”
大道三千。
剑修、刀修、体修、法修、食修、药修、机关道、占星术、御兽道……
起初沈千浮并不知道自己要修哪一道,在风清门的那几天他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引气入体修炼,脑子里也全是复仇,哪有心思想以后的道途。
直到老者在他面前上演了霸气绝伦的刀法招式,他有了决断。
从此以后,他就是一名刀修了。
老者并不意外,拍着他的肩膀在太阳底下大笑:“哈哈哈,你合该是我九天狂刀的徒弟!”
很难想象,一个全身上下圆滚滚又面容和蔼的老者有一个这么霸气响亮的名号。
江白边洗菜边问:“所以你已经决定成为一名刀修了吗?”
沈千浮:“嗯。江妹妹,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
江白转头望了一眼他眼巴巴又不好意思明说的明亮凤眼,笑着点头:“好啊。”
……
谢江影躲在树后看着河对岸那二人交流,接着看到沈千浮凭空招出一把法刀对着空气舞动。
那法刀在他手上忽隐忽现,刀势霸道如龙身游走,刀声凌冽如龙吟,手臂翻转间刀花闪烁只留下一片残影,二人脚下的草坪都被刀势波及变得光秃秃一片。
河畔流水晃荡,似也在害怕其威能。
“……”
谢江影这几日总能听见宗门弟子长老对沈千浮的议论。
他们叹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妖孽,是天生的修士。
同他一样,他也是凡人出身,却被元婴真君九刀长老亲自带回宗门收为亲传弟子,刀法皆由真君亲自教导。如今一看,刀法果然霸气强势。
他才十三岁。
谢江影紧握长剑,悄然离去。
……
“怎么样?”
沈千浮眼睛亮闪闪地问江白,后者竖起大拇指:“你太厉害了!”
得到想要的结果,沈千浮又不好意思了,抿唇笑笑:“江妹妹,你这几日在这儿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有人欺负你吗?”
江白把洗好的菜放进菜篮里,将菜篮跨在胳膊上:“挺好的,我和一位前辈住一起,就两人,没人欺负我。你呢?有没有弟子欺负你?”
也只有江妹妹会关心他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沈千浮心里一暖,最近因练刀而带来的压力消失全无:“没有,我师父很厉害,他们不敢欺负我。”
“那就好。”
江白两人边说边到了小屋门口。
江白站在篱笆前看着沈千浮:“没有前辈的允许,我不好带你进去。”
“明白。”沈千浮点头,说话间拿出一个储物袋给她,“这是储物袋,里面放了一些灵石和你能吃的丹药,你收着。”
江白推辞了一番收下。
沈千浮看她收下面上露出笑,接着脸皮又耷拉下来:“江妹妹,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不能留太长时间,得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江白笑道:“好。我等你过来。”
沈千浮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