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的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惊着了。
“大人?”城主看向谢江影语气试探,“他们真是……”
江白也疑惑地看向这对面相就让人不舒服的夫妇。
再观谢江影的面庞,眼神深如古井,嘴角没有一丝上扬,整张脸都写着冷淡。
“不是。”
他偏薄的淡色唇瓣微微张开,声线平直地说出答案。
城主紧张的圆脸没有了方才的紧绷,缓和气氛一样笑起来:“原来不是,那你们……”他朝两个护卫摆摆手,让他们把这对夫妇赶走。
护卫正要这么做,这对夫妇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应是推开他们挤到谢江影面前,中年女人用力拽着谢江影的袖子:“你怎么不是呢,你就是石头啊!”
“是啊石头,”女人旁边皮肤深黑的中年男人也连忙附和,一双眼死死盯着他,“你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我们还能认不出来?”
“大人!你们,赶紧把他们赶走!”
生怕这对夫妇将贵人惹恼导致他们跟着遭殃,城主赶紧指挥护卫,汗都要下来了。
“我们不走!他就是我们的儿子啊!”
“石头,石头,爹娘知道你怨我们,但是宗宝,你弟弟是无辜的啊,我们老林家就剩他一根独苗苗了,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忘本,就帮帮你弟弟吧!”
两口子拉扯着谢江影死活不愿意走,这般死缠烂打,张口闭口弟弟,充斥着一股道德绑架的味儿,到现在都没问过一句谢江影过得好不好。
通过他们的言行举止,江白大致已经分析出这对夫妇是个什么德行了。
真难为谢江影这么能忍,换做是她早就一脚将这两人给踹飞了。
“石头!石头我们家养了你那么久,你可不能这么冷血!你,唉哟!”
与护卫推搡间,他们被推倒在地,也不嫌丢脸,索性坐在地上扯住谢江影的裤管干嚎个不停,反复提及他们的养育之恩,让他不要当白眼狼云云。
城主听了一耳朵,终是察觉到了一些隐秘。
这对夫妇,好像,似乎真的跟这位大人有关系,至少这位大人在自己被纠缠时没有直接走人更没有动手,看着这对夫妇的神情也不像不认识。
只,听着更像有恩怨。
如果是这位大人的家事,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谢江影的袖子一角:“时辰不早了,我们处理正事要紧。”江白拉着谢江影后退两步,随后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夫妻俩,“至于二位,你需要为你们的话提供证据。”
“我们走吧。”她对谢江影说。
“嗯。”
“石头!”
“石头!”
夫妻俩还想纠缠,被两个护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白三人离开,他们浑浊的眼中尽显愤恨。
……
因着夫妻俩的闹事,气氛有些凝滞,城主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被迁怒。
好在他们很快到了花月阁门口。
白天的花月阁较之晚上要冷清许多,江白三人时到来时老鸨带着姑娘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出来迎接。
江白和谢江影都不是注重排场的人,他们让花月阁众人继续忙,他俩则带着老鸨去各个地方探查一下,至于城主,就随便找个地方喝喝茶吧。
姑娘们住的房间都大差不差,只有名头盛的住的好很多,不亚于富户人家的千金。
老鸨负责地将一间间房门打开顺便解释这是哪个姑娘的房间。
江白和谢江影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直到二楼右手边最后一间房,他们发现老鸨的表情变得奇怪,似乎在忌讳些什么。
“这房间有什么特殊的吗?”江白问她。
老鸨嘴唇蠕动,她抬头跟谢江影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望着这双仿若看透人心的眼睛,她打了个激灵,不敢有任何隐瞒。
“这个房间通常是安置那些生了病活不久的姑娘。”老鸨拿出钥匙将这间房打开,“平时这间房都是锁着的。”
门一打开,一股子腐朽味道扑面而来,不算重,但也不容忽视。
窗户紧闭,阳光被挡在外面,室内昏暗。
谢江影率先走进去将卡顿的木窗打开,有了光线,屋内亮堂起来,布局一览无余。
江白用手指抹了下桌子,指腹上留下一层灰,可见这间屋子平时确实没人来过。
床、柜子、桌椅、屏风、瓷瓶、挂在墙上的美人图……
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谢江影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后江白两人出来,老鸨关上了门,江白透过门扉多瞄了那幅美人图一眼。
那幅美人图有古怪,但是她不能说。
这么想着,江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沉思的谢江影,希望对方能尽快察觉吧。
原本她以为这个时间会拉长一些,没想到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
当时他们下楼去往大厅,城主为表关心肯定要多问几句,老鸨也想在城主和贵人面前留下一点好印象,主动开口将他们方才做的事细细讲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江白两人的耐心负责。
城主闻言也跟着暗戳戳地拍马屁。
就在这时,一个黄衫姑娘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开口:“二楼拐角尽头的房间锁了?可我那天明明看到有个男子走进去了啊。”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谢江影望向她:“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那丫鬟在他的注视下莫名紧张,不仅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本人的气势,她下意识看向自己侍奉的姑娘,得到后者的一个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天看到的画面讲述出来。
“那天半夜,姑娘口渴,桌上的茶水又没了,奴婢便准备去厨房再烧一壶,恰好看到一个男子走进了尽头的房间。”
江白:“他是直接推门进去的吗?”
丫鬟:“是。”
江白和谢江影对视一眼,继续问:“房间是亮着的还是一片黑暗?”
丫鬟皱了眉,不太确定:“好像……是亮着的,奴婢也不大记得了。”
老鸨一听房间亮着心就提了起来,心中惶惶:“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这,”丫鬟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约莫是十几天前吧。”
十几天前压根就没姑娘生病!
而且那间房的钥匙也保管在她手中。
要不是那丫鬟看错说了痴语那便是……
这么一想,老鸨腿都软了。
江白却是和谢江影立马上楼。
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诡异的气氛铺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