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江白坐在院子里闭眼聆听着对面男子抚琴,这曲真是只应天上有,因为——听得人想归西啊!
“药前辈,你这弹得也太难听了,明明手长得挺符合弹琴的啊。”江白的表情一言难尽。
对面的男子充耳不闻,低头抚琴时一副岁月静好的神色。
自他莫名其妙地说要为她抚琴一首时,她就明了这人是又被控制住身体不由自己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夫郎弹的真好听。”丫鬟走过来笑说。
江白“啊”了一声,丫鬟莞尔,“小姐,当初您就是被夫郎的一曲琴音给迷住从而非他不可呢。”
那这会弹琴的是那夫郎不是药青衣啊,也亏得这丫鬟听到药青衣弹得这曲“群魔乱舞”还能夸一声好听。
“小姐,咱们吃些糕点慢慢听吧。”丫鬟端了一盘莲花酥放到她面前。
丫鬟给的江白怎么敢吃,像往常一样打发她离开:“你忙自己的事去吧,夫郎的琴是弹给我一个人听的,我不喜欢别人听到他的琴音。”
“小姐好生霸道。”丫鬟抿唇打趣了一句,顺从地离开。
那边,药青衣还在自我陶醉的抚琴,江白实在听不下去,走过去打断他:“药前辈,别弹了,再弹我的道心都要乱了。”
“我弹的有这么难听?”
药青衣终于停下来,抬头反问她,“还能让你乱了道心?”
这语气一听就是他本人了。
江白嘿嘿笑道:“前辈这双手还是适合炼丹,用来抚琴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药青衣斜眼看她:“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夸你呢,前辈的这双手这么好看,就应该炼丹。”
“是吗?”药青衣十指张开定定瞧了两眼,“经你这么一说,是还不错。”
江白:“……”
“行了,”药青衣站起来,“抚琴实在是无趣,我还是去研究那什么备孕丹吧,你一个人玩吧!”
他的脚已经迈出去了,忽然,花园深处传来阵阵悠扬琴音,比起他方才弹奏的,那是真正的好听。
这偌大的楚宅,除了经常现身的丫鬟外,就只有他们去主屋拜访时曾见过的楚老爷和他的小厮,再也看不到除他们三之外的任何楚家人。
如今忽然多了其他的琴音,让江白和药青衣不得不在意。
两人看了看彼此,一起去往花园深处。
花团锦簇中,一个身着素青衣衫的俊秀男子安静地坐在那儿抚琴,他的指尖轻轻勾动,美妙的琴音便自然流泻。
“季书?他怎么在这儿?”江白看到这男子时愣住,这几天一直待在幻境中她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反正这家伙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药青衣挑眉:“你认识?”
江白:“认识啊,他跟我一起来的,结果刚踏进楚宅他就不见了。”
“你这身边的男子还真是经常换啊。”药青衣说的意味深长。
“咦?小姐,这名男子竟长得和您的竹马一模一样!”丫鬟又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一脸做作的指着季书。
“竹马?我还有一个竹马?”江白惊讶。
丫鬟好似并不觉得她这话问得是如何违背了楚家小姐的身份,十分自然地为她解答:“是啊小姐,您原来有一年龄相仿的竹马,感情甚笃,您与他自小就有婚约。”
“那我为何会跟他在一起?”江白看向一旁听八卦的药青衣。
丫鬟神色疑惑:“这是小姐您自己选的啊。您说您只把竹马当兄长,真心喜欢的是琴师。”
江白:“琴师?”
丫鬟:“就是您身旁这位啊,他从前是清月馆的琴师,您在清月馆见过他一面后就经常请他到府上弹琴,这一来二去……”
“我们就看对眼了?”
“是。”
“竹马呢?我跟他不是有婚约吗?”
“是啊,您悔婚了,与老爷说只要琴师一人。”
“那竹马……”
“死了啊。”丫鬟微笑。
江白:“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在您成婚不久病死了。而且您忘了吗?当时您择婿的时候选了右边的夫郎,左边的就是您的竹马啊。”
“……”江白哑然。
“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奇妙之事,居然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丫鬟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小姐,您要留下此人吗?”
留下做什么,当替身?
这幻境是真潮啊。
“留下吧。”江白笑说,好歹是熟人。
“我就知道。”丫鬟捂嘴笑出声来,“您的竹马死去的那一段时间里,您经常喝酒缅怀他呢。”
“啊?”这是人死了开始追悔莫及了?
“说起来……”丫鬟语气空远,“您的竹马也会抚琴呢,在得知您喜欢琴师后学了很久的琴弹奏给您听。”
江白:“……你走吧,我要单独会会这个新美人。”
她熟练地打发掉丫鬟,后者也熟练地转身离开。
丫鬟走后,琴声停下,季书激动地站起来,凳子被他不小心踹倒:“江姑娘,太好了!终于遇到你了!这位是……”
他看到药青衣时,眼神疑惑。
江白:“呃,熟人。”
“现在算是一个战线的床友。”药青衣对他笑了下。
“床友?”季书重复了一遍,用眼神询问江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药青衣抢答,笑眯眯的。
江白抓抓脑袋:“总之事情比较复杂,我进了楚宅后就变成了楚家千金楚越,你呢?”
季书瞄了一眼药青衣后回答:“我进了楚宅后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喜服,跟另一个人待在喜房内等着新娘子。后来,江姑娘你出现了,选了我旁边的人,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再醒来时我已身处这片花园。”
他说到“选了我旁边的人”时还多看了江白两眼,接着望向药青衣:“这位就是当日江姑娘你选的夫郎吧。”
“是啊,他是药青衣药前辈。”
“药前辈。”季书跟着江白喊人,“你们认识啊?”
江白:“嗯,好多年前就见过了。”
药青衣:“我现在跟她住一块。哦,指的是鬼城外我们俩住一起。”
“真的吗?”季书问江白,后者点头,“是啊,我们都是租……”
“好了。”药青衣打了个哈欠,“刚刚弹琴弹的有些累,我去睡了,你要不要一起?”他看向江白。
季书也朝江白看过来。
江白迷惑:“药前辈,你什么时候有午睡的习惯了?”
“都说是弹琴弹累了。”
“哦,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困乏。”
“那就走吧。”
“好。”
“江姑娘!”季书拉住她的手臂,“我也困了,能不能一起啊?”
江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