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按照地址来到纪临居住的地方，她按下门铃。
没多久，纪临开门站在门内。
“江老师？”
他似乎很惊讶江白会出现在这里。
江白抬头看他，纪临的嘴唇有些干，声音异样，带着些鼻音，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疲倦，恹恹的。
难道是感冒了？
“江老师你怎么会来我家？”他问。
江白回答：“你哥让我来看看你。”
纪临抬眼，让开身子：“江老师，你进来吧。”
江白本来还以为听到这个话，按照他的脾气会发火甚至直接把她关在门外呢。
纪临给江白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给她，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是我的拖鞋，江老师你将就着穿吧。”
“好，谢谢。”
纪临个子高，脚也比她大，江白穿着还好像小孩穿大人的鞋一样。
江白坐在沙发上，纪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她还挺诧异的，纪临的待客之道做的很好。
纪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温水，坐在江白对面，拖着鼻音问：“江老师，你过来有什么事吗？我哥说了什么？”
江白没有隐瞒，把纪延在电话里说的全告诉了他。
“啧，反正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他那么多管闲事干什么！”纪临动动喉咙，咽下水，不过倒也没有因此迁怒江白。
乖乖，兄弟俩居然是这么个情况，怪不得纪临对他哥哥的态度怪怪的。
“所以，江老师，你是劝我明天上学的吗？”他放下杯子托着下巴问。
“当然，你是学生，学生去学校上学不应该吗？”
“如果我不去呢？”纪临看她。
“如果你不去……”江白“噔”一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直视他的眼睛，“你不去，我明天就踹了你家的大门扛着你去学校，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纪临：“……”
原本还以为江老师会采用什么怀柔政策呢，居然这么简单粗暴，一点矫情的机会都不给他。
但……
确实有效果。
纪临可不想明天真的当着全校的面被江白扛着去学校。
他心累地叹气，揉揉眉心：“知道了，江老师，我明天会准时到学校的。”
可能纪延也没想到江白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这个叛逆的弟弟乖乖去学校。
江白面色舒缓，满意地点点头：“纪同学，老师就知道你是个好学生，希望明天可以在学校看到你，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她说完站起来：“既然老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江白准备拎包走人，纪临也跟着站起：“老师，我送你，呃……”
他手抵着脑袋身子晃悠了一下没站稳，差点要跌倒，江白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纪临的声音有些虚弱：“感冒了，有点晕眩，江老师，麻烦你去厨房倒杯水给我可以吗？”
江白看向他那边的杯子，已经空了，怪不得一直喝水，声音听上去好像比平时软糯一些，原来真的是感冒了，而且，挺严重的样子。
她给纪临倒了一杯水，纪临接过来的时候力气有些软，差点没接稳，还是江白给他托着底。
她好奇地多问了一句：“纪同学，看你很不舒服的样子，医院去过了吗？”
纪临摇摇头：“没，懒得去，也不是什么大病。”
江白又问：“需要我跟你家人说一声吗？以防万一。”
“不了。反正他们都忙，说不定还觉得我矫情。江老师，能麻烦你去厨房第二个抽屉里给我拿个药吗？我现在头好晕。”
纪临躺在沙发上虚合着眼胳膊抵在额头上。
江白打开抽屉，是感冒药。
纪临就着水把药吞下肚，之后又闭上眼，感觉他的呼吸都是沉重的。
这样的纪临江白还是第一次见，她也生过病，但她懒，不吃药，直接硬熬过去，反而很少生病，也没这么严重。
【昨天下大雨，纪临和他爸大吵一架之后淋着雨回家的。】
系统上线。
“跑回家的？没打车什么的？”
【嗯。】
江白惊叹，这脾气可够硬的，怪不得纪延说他性子倔。
看纪临躺在沙发上呼吸平稳，像睡着的样子，江白把沙发上的毯子披在他身上，轻声说了一句“纪同学，你好好休息，老师先走了。”
纪临半天没回应，看来睡着了，江白轻声走到鞋柜那换鞋，结果听见纪临问：“江老师，你有梦想吗？”
江白：“……”
这问题，这么高大上吗？江白怎么也没想到纪临会突然问这个，鞋刚穿了一半。
“你问这个干什么？”江白继续穿鞋。
别说，江白这人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志向，还真没梦想，硬要说的话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然后躺在家里当咸鱼。
但是身为老师，当然要正能量，可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反问：“纪临同学，你有梦想吗？”
也许是生病了，纪临的心房没有那么坚不可摧，难得展现自己的真实想法：“梦想……我小时候就有了，我想当飞行员，像鸟一样自由，而不是按部就班地按照我爸的想法成年就去公司学习。”
昨天他爸爸过生日的时候，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给他庆生，结果他又在饭桌上数落他以前的不是。
说他整天游手好闲，还打架惹是生非，一点不像他的哥哥成熟稳重……
纪临气不过，和他大吵了一架。
想到昨天和自己父亲发生的不愉快，纪临侧着身体把脸埋进枕头中，双腿蜷缩，看上去有些脆弱。
江白听到他这个话后突然拿出手机，手在屏幕上不停地打着字，然后说：“纪临同学，老师刚刚搜了一下，成为飞行员是有要求的，我读给你听一下：
1.身高有要求，男生在170-185之间；
2.视力有要求，双眼视力不低于0.3；
3.身体素质有要求，没有传染病以及精神病史这些；
4.学历有要求，需要本科及以上学历的毕业生，并且通过国家英语四级或六级考试。
……
而根据纪临同学你以往的表现——上课不听讲、睡觉、从来不参加晚自习，打架斗殴……不谈其他，光是学历这一关，你要是一直不好好学习，就算你父亲不阻止，你也不一定能考上飞行员啊……
更何况，你昨天还跟你父亲哥哥他们说不上学了。
综上所述，纪临同学，你想一边不学习一边就能考上飞行员吗？
你在做梦吗？”
纪临：“……”
江白依旧没有放过他：“纪临同学，如果你真的想坚持自己的梦想，在未来成为一名飞行员，希望从明天开始，你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一名三好生，不要辜负老师和家长对你的期望。
加油，老师相信你。”
纪临：“……”
“对了，八百字作文不要忘了明天交上来。老师走了，纪临同学你好好休息。”
“咔哒。”
门关上了。
纪临翻身，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啧，江老师还真是……”